岳海涛等人眼睛皆一亮,杜爱国道:“你们现在可算半个两口子了,两个人一起去游玩游玩,讲几个爱情故事,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朱攀登笑道:“放心只管玩吧,老晕鸡就交给我了。”
   韩山微笑道:“到底是兄弟,深知我所想,我正是怕你们都去调查打探,剩下老晕鸡没地方放。现在有你这句话,我就真的放心了。”
   王焕旺道:“岂止老晕鸡,我看干脆连七巧莲花灯劫案你也别管了。一切都交由我们来做,而你只管和你和叶二小姐谈情说爱就是。”
   韩山笑容可掬,道:“为什么说我们是好兄弟?现在我正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说到这里,众人不禁同时会心而笑。
   笑毕,岳海涛看韩山仍心有所想的样子,道:“还在想你的叶二小姐么?看来你对她确实已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了。而我对你,则是一语中的,正说到你的内心深处了,对不对?”
   “焕旺,借你半句话用用。”韩山向岳海涛道,“不对!”
   岳海涛道:“有何不对?”
   韩山道:“我在想席间叶夫人听到咱们的调查后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王焕旺道:“她表现出了什么样子?”
   韩山道:“她当时的表现给我一种感觉,对此劫案,她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东西。”
   “把你刚才借走的话还给我。”王焕旺道,“不对不对,你也这样问过,可是人家已经否认了。”
   韩山道:“否认不代表没有。而是她还没有把握肯定,或者说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所知道的东西是千真万确的。”
   岳海涛道:“这就是说,她也是在猜测?”
   “这次对了。”韩山停顿了一下,道,“对于此次劫宝一事,叶夫人若有她自己的想法,那她就不会坐而不动,肯定也在做一些事情以证实自己的想法。总之来说,我越来越感觉这不仅仅是一桩劫案这么简单了。”
   岳海涛、王焕旺、朱攀登、杜爱国不由也回想起有关此事的点点滴滴来。只有李树生,睁大眼望着韩山,只见韩山双目炯炯有神,一脸淡然却暗含了一种坚定的神色,嘴角正挂着一抹只有他才有,充满了一种恒定的魅力的微笑。
   是夜,韩山一个人躺在床上,又一次静静地思索起有关七巧莲花灯这桩劫案来。
   这次他没有去考虑别的,只是反复回忆着牛代棠所讲的宝物被劫的那个过程。
   其它的都是他们调查后所得。要想破此劫案,他们所做的一切打探之根源却正是由宝物被劫这件事开始,所以那个时候的一切细节都是至关重要的,相对于那些情况做出的推断同样不能有任何差错。因为在源头若已错了,每步调查肯定相应也是错的。
   就如韩山自己所说,他一开始就由陈宜先之死极像杀人灭口这一点认为陈宜先泄露了有关秘密,故将他当成了破案的契机而未在其它事上多做考虑。后来种种情况证明陈宜先泄密这一线索是错的,这不可能不给韩山带来一定打击。昨日晚上,韩山又考虑如何另寻突破口来破此劫案时,便不敢再掉以轻心,全面地考虑了一遍根据他们打探到的情况所显示出的一切可疑的地方,在今日相应做出了让李永军、王会志、岳海涛、王焕旺、朱攀登、杜爱国门人分头行事的部署。
   现在又是一日中最安静的时候,韩山便再次从头开始想起,看是否可以找出新的线索,新的可疑之处,新的破案契机来。
   只可惜单凭思索一番便想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殊为不易。韩山想了良久仍是一无所获后,干脆摒弃了脑中想法,什么也不想躺了一会儿,然后又换了一个角度,沉心静气地开始列举起由这桩劫案所表现出的所有细节会牵引出的一切可能来。
   当然,就算是一切,却也不包括那些无边无沿的可能。比如,那劫案之假僧是易过容的这一点已毋庸置疑,那么此人的真正身份有可能是男人,有可能是女人,有可能是五十六七,有可能是二十**,这些都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同样也不包括那些可以推翻的可能,比方说陈宜先泄密一事,既已可以确定是错的,再列举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韩山所列的,是那些范围并非很广,既可着手一查,又有几分把握在调查之后能够起些作用的可能。
   有了上述两点作为前提,韩山所能列出的可能本身也就不太多了。他仔细想着这劫宝之案中的一切细节,一一地列着其中会牵引出的,哪怕再小的可能来。当他一直想到今天早上让李永军和王会志去金陵查浣心师太的来历,岳海涛查叶律为,王焕旺查叶浩武是如何知道飞鹤镖局失镖的,朱攀登和杜爱国查飞鹤镖局所有镖师可有什么可疑之处时,忽想到了一件事,紧跟着又联想到了好几件事。
   这些事都是别人无意中所说的一些本无任何疑点的平常琐事,但这些事却出在同一个人身上,而且还有着一定的巧合之处,那就是这些事哪怕扯得再远,却似乎都能和七巧莲花灯被劫一案拉上一点儿关系。
   可是想了想之后,韩山终觉这些事都扯得太远了而认为自己的想法太过荒唐。他思索了良久,终于不再想下去,决定查一查再说。
   到第二日早上众人都吃过饭后,韩山也未说什么,在李树生、岳海涛、王焕旺、朱攀登、杜爱国各有各意的笑容中目送出门,一路向保障湖行来。
   扬州风景秀美幽雅,天下皆知,这其中又以保障湖最为有名。仿若一条蜿蜒而卧的河流,保障湖静静地铺展于扬州城西北,和两岸和林木花草相辅相成,再饰以十多处精致优美、造形各异的亭台轩榭、堂廊屋庑,形成了一道无边清雅秀丽的美妙之景。
   韩山到湖边后即向人打听先找到了百和茶馆。这间茶馆一共两层,此刻天色虽早,茶馆中却已有不少客人。韩山在一楼未见到叶如诗的身影,便由堂中楼梯上了二楼。一出楼梯口他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窗边一张桌旁的叶如诗。
   叶如诗亦看到了韩山,站起和韩山相视一笑,待韩山过来后方和之相对一同坐下。
   韩山微笑道:“二小姐当真是勤奋不怠。咱们比剑时每一次都是你先到的蒲云庵,现在同游保障湖,又是你先至此处等我,实令韩山惭愧无地。”
   叶如诗先是一笑,又露出一副不屑之色,道:“别以为你和我比剑不分上下就代表你很有能耐了,本小姐的长处还多着呢。”
   韩山道:“日后我自当就自己的不足之处向二小姐多多学习才行。”
   听了这两句恭维话,叶如诗本就十分舒畅的心情更增欢喜,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韩山道:“吃过了,二小姐呢?”
   叶如诗道:“我也吃过了。那咱们这就去游湖如何,船我已雇好了。”
   韩山赞同道:“好。”当下二人结帐出了店来。
   在来时韩山已注意到湖边停了无数大小船只、各色画舫。在叶如诗的带领下,二人沿湖上行不远,到了一条十分精致的小画舫前。
   撑船的是一名将近四旬的中年妇人,见到叶如诗立刻放好踏板,下船向叶如诗躬身道:“二小姐来了?”
   叶如诗道:“来了。”招呼韩山一同上船进了舱中。
   船舱有一人多高,正中摆了一张半人高的梨木八仙桌,桌上摆了几样时令水果和几碟点心,还有两壶酒。叶如诗进舱后即将两边的窗户全都打开。那窗户都不算小,就算坐在舱间,窗外景色也差不多可尽收眼底。
   这时,撑船的船娘在外面道:“二小姐,可以走了么?”
   叶如诗应道:“可以了。”
   船娘道:“是!”即撑篙离了湖岸,到湖心后顺湖向前划去。
   在桌边坐下后,韩山向叶如诗道:“看样子二小姐必是此处常客,连这做生意的船娘都对你如此熟悉。”
   叶如诗道:“我每次来游湖,雇的都是这条船,这划船的刘婶对我自然十分熟悉了。”一边说,一边取过酒壶斟了两杯酒,将一杯送至韩山面前。
   韩山望着叶如诗微微一笑,道:“饮美酒而赏乐,陪佳人以同行,如此有趣之游,韩山今生今世实实是初次经历。”
   叶如诗笑道:“贫嘴!”端起酒又道:“这是新酿不久的杏花村汾酒,酒劲不大,清香宜口,喝它就是不用下酒菜也可。”和韩山对饮了一杯。
   待叶如诗又斟上酒后,韩山端起杯道:“不论怎样,能得二小姐这般垂爱,韩山此生别无他求,已觉足矣!请容我敬二小姐一杯。”
   叶如诗脸上一红,又展颜一笑,两人又饮了一杯。
   说了几句话后,叶如诗便和韩山来到窗前,向窗外望去。
   但见湖水波澜微泛,映着郁郁木叶,在这艳阳天里当真是清幽无限。船行极缓,这无边景色如水般缓缓流过,当真让人只觉如临画中,美不胜收!
   两人一同赏景游湖,叶如诗还不断向韩山讲述着沿途景致。因她从小在扬州长大,又常来此处游玩,对这保障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现下讲起来可说滔滔不绝,或述其典故,或叙其特色,再间或饮酒以助乐,叶如诗和韩山饶有兴趣地乘船沿湖而行,不知不觉已到了午时。
   就在此时,船娘却似得到吩咐般将船停靠在了岸边。叶如诗向韩山道:“前面就是二十四桥。要游二十四桥,选一个有月的夜晚来游自是再合适不过了。现在天这么好,晚上月色定然不错,我们先去吃饭,下午到这里的戏园去听戏也好,听书也好,到晚上再来。”
   韩山自无不从,和叶如诗上岸到近处的一家酒馆用了午膳。而后叶如诗便按她所言,带韩山到就处于岸边不远的一家戏园中消磨了一个下午。又吃了晚饭,待夜幕降临,月上树梢时,两人又回到了下船之处。
   般仍停在那里未动。此刻船中已点上了数枝粗烛,照得整个船舱亮堂堂的。叶如诗和韩山上船后,船娘撑船离岸又行了不远,便有一阵隐隐的丝竹鼓乐之声传来。叶如诗有些兴奋地道:“太好了,看样子今晚有歌姬吹舞。”越向前行,乐声愈盛,须臾便来到了保障湖上最为有名的二十四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