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房间没有开灯,他慢慢拿起耳机带上开始接收信号。手指迅速敲动键盘。黑暗中,绿色的光斑闪烁,显示出几个数字:215423,路边,各色早点排成一行。煎饼果子、油条、包子、豆腐脑冒着腾腾热气。一个老头低着头认真的品尝着豆腐脑。一位老大妈走到卖包子的摊位前:老板,装一屉包子带走。
   老板响亮的答应一声,接过老太太的饭盒装包子。
   “病人”和哑妹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慢慢悠悠的吃着一碗混沌,时不时抬起头敏锐的扫视一眼四周,然后继续低头吃。急着上班的人们行色匆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坐在另一个角落的石青泽吃着早点观察着。
   “病人”吃完,拿出两块钱放在桌子上:老板,收了啊。“病人”牵着哑妹穿过人群向街道走去。老板娘穿过人群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纸币塞进肚包的口袋里,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
   石清则一口喝掉碗里的粥,拿出一块钱放在桌子上,起身远远地跟在”病人”身后。
   “病人”和哑妹手牵手慢慢悠悠的从晨练的人们身边走过,一边抬起手腕眯着看看了手表,通过手表的反光观察着身后的动静。确认身后没有人跟着自己,“病人”才放下手表继续慢条斯理的往前走。石清则夹杂在人群中远远地跟着。
   “病人”站在等公交车的人群中间,耐心的等待着,一辆公交车驶来,急着上班的人们纷纷上车,远处的石清岚则抬头望去,没看见“病人”的身影,刚要追过去挤车却见。“病人”和哑妹依然站在那里,石清则转身拿出零钱在报亭买了份报纸翻阅。
   “病人”和哑妹往前继续走去。石清则远远地看着”病人”和哑妹。李可垂首站在办公桌前。低头沉思的梵一平抬起头:你没有被人发觉吗?李可:没有。
   梵一平狐疑的扫了李可一眼:你确定没有被跟踪?李可:没有。梵一平双目透着寒光逼视着李可。李可面无表情,平静的迎视着他的目光。
   石清则站在大厅门口,迅速的扫视了一下环境。服务员微笑着:先生您好,请问您几位?石清则:哦,就我一个。服务员:您里边请。石清则环目打量着四周,搜寻着”病人”的身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着,石青泽目光继续搜寻着。林伯和病人相对而坐。俩人边饮茶边亲密地聊天。
   哑妹摆弄着盖碗,往俩人面前的茶杯里续茶林伯:那天多亏你呀,不然……
   “病人”:咳,这把年纪身子骨都这样了,身上的毛病是越来越多了!哈哈
   林伯端起茶盅一口喝干:知足吧你,像你吧,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这点退休金,除了给老伴看病抓药,就啥都没有了。没办法,前段时间托人找了个差事,说起来虽然是不大好听吧,好歹也算是能多点收入。过一天算一天,熬着过吧。
   石清岚把手里的茶一口喝尽,转身站起。服务员看见急忙走过来:先生您好
   石清则:哦,你们的洗手间在哪儿?服务员:您从这儿一直往前走,到头左拐就是。石清则:谢谢。服务员微笑着:不客气。石清则沿走廊慢慢的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两边茶座搜寻着”病人”的身影,肖子茹半躺在沙发上。敲门声。肖子茹起身开门,看见李滟秋,转身又回到沙发上。李滟秋推门走进,坐到沙发上,上下打量着她。
   肖子茹奇怪的:怎么了?李滟秋:你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肖子茹故作神秘的:我正在做一件伟大而又秘密的事情……李滟秋:伟大而又神秘?什么事?石清岚看见哑妹手持盖碗在往茶盅内续茶。
   石清则故作没看见,慢慢的从他们面前走过。一个人影急匆匆的向洗手间走去。石清则故意停滞了一下脚步,让其抢先一步走进洗手间。石清则做左顾右盼的耐心等待状,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病人”:找了个啥差事啊?林伯尴尬的笑了笑:给人看钟。“病人”:看终?林伯手指外面,广场钟楼大钟。林伯:喏,看见没,就是那个。可不是养老送终的终啊。“病人”:这东西还要人天天看着啊?哑妹好奇的看着高高矗立的钟楼。
   肖子茹:我最近发了一个长篇系列连载小说,网络点击率超高,好多家报纸都刊发了,而且有一家出版商看中了,李艳秋:这么好的事啊!肖子茹得意的:那当然了。李滟秋:有酒吗?庆贺一下。林伯:咳,就是每天看看有啥故障没有,平时吃住都在这儿。原来是一个年轻人做这事儿,那小伙子耐不住寂寞,就走了,他们一时找不到人,我听说了就把这事儿给揽过来了。哎,以后没事儿就直接找我来啊,反正住的离这儿也不远。
   “病人”:行啊,那明儿我再来找你。林伯:就这么定了?明儿我备着酒菜等你,你可不许闪我。“病人”:放心吧,明儿我一定找你来。咱老哥俩几十年了,我啥时候说话没算话啊?
   梵一平站在窗户前,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团烟雾:“病人”跟詹姆斯接头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李可认真的想了想:没有。梵一平:你确定?李可:确定。梵一平:看来东西送出去了?李可:是的。梵一平:那你看清楚那“病人”的相貌没?李可:没有。当时我只看到了他的一个背影。不过,下次我再见到他,一定能认出来。
   梵一平望着窗外广场上攒动的人群:人海茫茫,你上哪儿见他去?梵一平思索着:不知道这次“老人”带来的是一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能给我们…
   高倍望远镜李缓缓的移动着方向望着空中盘旋的鸽群,石清岚摇动支架转轴,转向大杂院里的“病人”牵着小哑女的手刚刚回来,远处的钟楼传来报时的音乐声。
   李可推门进来,梵一平:为什么不敲门李可:收废品的来了,梵一平:快
   梵一平沉思片刻:这几天咱们密切关注广场,等待老人传递来的消息。
   肖茹与肖妈妈对坐着,肖子茹:妈,你干嘛这么急着走啊,再待几天吧?
   肖妈妈叹息:走吧,那边还有一摊子,你后父,你知道,唉,我还是走吧。肖子茹欲言又止,扑在妈妈怀里,啜泣,肖妈妈抚肖子茹背,肖妈妈:想家了,就回去看看。记住,有妈的地方就有家,好好过日子,别辜负了妈的期望,啊。
   石清岚专心致志的开车,肖子茹拖着行李箱,肖妈妈挎着包,并肩朝停车场走去,肖妈妈看看女儿,欲言又止,长叹一声。肖子茹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进去。肖子茹拉开车门,肖妈妈坐进去。肖子茹绕过去,进车。车启动,离去。
   天空中飞满了五颜六色的风筝,“病人”夹杂在人群中,慢慢的松动风筝线。风筝飘飘摇摇缓缓升空,广场另一边的座椅上,哑妹在画板前绘画,石清岚坐在一边,不时的抬头向人群中瞥一眼,石清岚环目四顾。
   肖妈妈在入口处,转过身朝肖子茹挥挥手,肖子茹举起手,僵硬地在空中半挥了一下,肖子茹跨过去几步,扑进肖妈妈怀里。
   肖妈妈抚拍着肖子茹,肖妈妈:鸟儿长大了,就必须自己生活,亲身去经受风雨的磨练,记住,妈妈永远是你心灵休憩的港湾……肖子茹抬起泪脸,点点头。
   一名男侦察员熟练地将风筝地放上天空,一对情侣席地而坐在草坪上吃东西。女青年抱着只造型可爱的“小熊猫”。一摄影师抬头仰视天空,抓拍各种造型的风筝。“病人”用眼角余光瞥了“摄影师”一眼。“摄影师”未察觉。
   石清岚走过去认真的看哑妹画画,肖子茹望着妈妈一步步走进去,肖妈妈走进一半,突然回过身,肖妈妈:子茹,要不就算了,放弃吧,找个安安稳稳能过日子的……肖子茹不语,泪眼汪汪地看着妈妈转回身离去,夏冰从广场边走过。
   “病人”手中的电子表红灯闪烁,“病人”在人群中搜寻,“病人”手中的风筝线突然断了,空中的风筝直落而下——飘飘摇摇落在了夏冰的脚边。
   夏冰俯身要拾风筝,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夏冰女人身上,哑妹突然跑过去,俯身拾起风筝,“病人”追随的目光,夏冰的目光跟着哑妹。哑妹看见夏冰,一怔。夏冰刚要说话,哑妹手拿风筝向老人跑去。夏冰的目光追随哑妹。哑妹跑到“病人”面前,把风筝捧给他。“病人”接过风筝,慢慢摇着把线收好。夏冰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病人”拿着风筝,牵着小哑女的手离开广场。哑妹围着病人连连比划着,甜甜的笑着。夏冰看到哑妹打着手语。病人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牵着她的手转身离去。哑妹不停的回头看着夏冰。石清岚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肖子茹一张泪痕未干的脸。李可:石清岚今天在广场上出现过……
   梵一平一惊,陷入沉思。
   夏冰呆呆的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哑妹小时候的照片,夏冰幽幽叹了口气。病人看着手里的风筝,外面传来悠扬的钟声,病人眉毛一挑,嘴角撇过一丝笑。
   投影仪上重现广场上的一幕,王天军说:这个女人是谁?是不是‘病人’等待的人?石清岚思索着,答非所问:看,她看哑妹的目光有点特别……王天军:有点惊奇的味道。石清岚:这倒不像训练有素的反应……
   李滟秋坐着,对着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肖子茹。李滟秋:我就不明白了,那个木头人有什么好处,就让你啥不得撒手,肖子茹:处了忙,我觉得他什么都好。
   李滟秋:忙,哼,你知道他整天忙什么吗?肖子茹:公司业务……李滟秋:又是狗屁公司业务!我见过当老板的,没见过他这样当老板的,我见过忙的,没见过忙成他这样的!连丈母娘都敢放鸽子,分明是没拿人放在眼里。
   肖子茹叹气。李滟秋:那酷哥,多好,他又你有点意思,你到底怎么想的?肖子茹:哪归哪啊,我跟石清岚没分手。李滟秋:唉,放着金砖不要,非要死抱着个死木头。要不是他对你有意思,我就上了……肖子茹不满地:切。老人:什么?夏冰:我的女儿……老人:事情都过了五、六年了,怎么又想起来了?夏冰:我总觉得我女儿……而且,我始终没有找到她的尸体……老人:唉,那年你亲眼看见她掉进海里了的……茫茫大海,上哪儿找去啊?
   夏冰呆呆地放下电话,老人放下电话,呆坐半晌,老人拿起电话:给你个任务……夏冰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前,哑妹俯身拾起风筝,哑妹甜甜的笑脸,哑妹手拿风筝跑动的身影,夏冰幽幽叹了口气。
   高处高倍望远镜的监视中,哑妹手里拎着一瓶酒,“病人”提着两个打包的小菜,慢慢悠悠走到钟楼大门前敲响大门。
   林伯闻声走出:哈,正等着你呢,林伯上前开门:哟,你怎么还带着酒菜呢啊?不是说好了我预备的吗?“病人”:咳,跟我你还客气啥?瞧瞧这是我珍藏了多年的好酒,林伯:哟,那我可有了口福了,三人进屋,石清岚手持高倍望远镜远远地观测着。
   主编训人的大嗓门在走廊里回响着,主编:我就想知道,你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有没有脑子?脑子跑哪儿去了?!啪啪地报纸拍打桌子的声音,办公室的同事,纷纷探出头,面面相觑。
   肖子茹垂首对着满面怒容的主编,主编深吸一口气,平和一下情绪:子茹,不是我骂你,这几期的报纸销量跌得实在惨,再这么跌下去,大伙的年金奖全要泡汤了……你看你这几期写的东西,实在没法看。
   肖子茹不语,主编:你构想的故事框架挺好,谍战悬疑,精彩的那几篇,一下子把销量吸了上去,你当初的劲头跑哪去了?这样吧,我看你这几天情绪也不对头,我放你两天假,你去释放下情绪,找找灵感,我们回头再看情况……
   俩人酒兴正酣,林伯把酒盅里的酒一口抿干,擦了擦嘴巴,林伯:哎呀,今儿可真是托了你老哥的福了……要是天天能过上这种小日子啊,给我个神仙我都不换。老哥啊,兄弟我羡慕你啊。
   “病人”:你羡慕我?得了吧,别拿你老哥打哈哈了。要说羡慕,我羡慕你才是真的,闹中取静,只要把门一关,那整个儿就是一世外桃源啊。哎,兄弟,这里面啥样儿?能不能上去看看啊?林伯:那有什么不能的啊。不过那上面就一大钟,有啥可看的啊?“病人”:你别说,天天的打这钟楼底下走,还真愣是不知道里面啥模样,看一看,也算咱开一回眼了。林伯:你要是就想看看那大钟,这太简单了,不用上去,直接在咱这底下就能看到。
   林伯起身打开旁边的门:看见没,只要在这儿一站,就啥都看见了。上面的大钟全靠着这里面的机械装置控制着呢,要是那钟坏了出啥毛病了,也不用上去,只要在这儿摆弄摆弄就好了。“病人”细细的打量着屋里的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