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和美慧的经过,着实令人又爱又无奈。我们是在高二认识的,当时我已是学校吉他社的风云人物,虽然颇受喜爱,但是我的个性却封闭的很。
我是家中的独子,父母亲都对我很好,可惜他们早就离婚,我是跟着爸爸一起长大的。在这样的成长背景下,我的心一直放不开来,所以我才将所有的心思寄托在音乐上,对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尤其是异性之间,我是更加不能适应。
然而,这样的情况却在我升上高二,大约一个半月之后,有了变化。
当时,有位女性笔友开始跟我通信。初时我抱着读者的心态与她往来,通常她写了五、六封信给我,我才回了一封。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四个多月,我慢慢发觉她非常的了解我,并且提供我许多生活上的想法,帮助我走出自我的锁框。刚好也在这个时间,我的父母亲复合了,我的心由此豁然开朗。开始积极地回信给她,同时也知道了她跟我是同一间高中的同学。呵,想起来真是浪漫,有一段时间我会一个人走在傍晚的校园,寻找那一份纵使相逢应不识的不期而遇。
到了升上三年级的暑假,我提议双方见个面,但是她却不肯,并且从此与我断了音讯。为此,我闷闷不乐了许久许久。我尝试了多种方式来找她,却是怎么找也找不到,而且她给的通信住址是邮政信箱,想由这方面着手也是无法可施。
漫漫的暑假渡过,新学期的第一天却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她出现了,在傍晚云霞的映照下,她来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了二人的第一句话:
“嗨!我就是“枫红”!”
“枫红”是她通信时用的笔名。就这么样,我们开始面对面认识,不久后更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而信里的枫红正是真实世界的林美慧。
原以为这段初恋可以持续很久,因为我们曾是如此的交心互知,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便是如此的微妙难懂。我们的恋情只短暂地渡过二个季节,春天才要来临,我的恋情却枯萎了。
在没见面之间,我们靠的是言语、思想与心灵上的交流,那种令人愉悦舒服的感觉,说真的,除了音乐之外,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一种感觉可以取代它。可是当双方见了面,真实地进入各自的生活天地,才发觉有许多的问题存在,并且随着时间的拉长而明显,最后迫使双方走到分手的地步。
在我上了大学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会不禁想着,假如我们没有见面,岂不甚好!当然,这样的想法却是一种自私又一厢情愿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做,所以我有了那样的选择,也吞下这般的结果,虽然带着许多的不舍,起码我是无悔了。
这段往事便在蕙恩提起下,使我再次回想一遍。
他们三人见我发了好一会呆,蕙恩忍不住开口说:“学长,你想完了没呀?”
“嗯,不好意思,我一想起那件事就会这样失神落魄的,对了,你怎会突然提起美慧呢?”
蕙恩眯着眼,神秘地说:“难道你不觉得那件事有些奇怪吗?”
“哪里奇怪?”
“当然奇怪啊,就算你们分手了,也不该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再通信吧!这对于你们这对爱写信的人来说,不是奇也怪哉!”
“我以为你甚么事都知道呢,看来美慧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你是毫不知情啰!”
蕙恩怔了一下,自言自语地:“不会吧,想不到她会来这么临别秋波一下,真是不敢相信。”我看了她一眼,她才笑着说:“没事啦,快说快说,那封信写些甚么?”
“那封信她写的极短,我看过一遍,就永远也忘不了!她这么写着:“枫红过后,自会凋零,但她毕竟美丽过了,不是吗?所以别悲伤、别回首、别停驻,凋零的只是一朵花,并非整个春天啊!祝你能寻到适合你的花朵!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信封里同时放着总之就是这样,虽然我也回信给她,不过她从此不再给我信息了。”
蕙恩耳朵甚尖,当下便问:“你刚刚说信里放甚么啊?”
我不禁看了一下空无一物的手指,赶紧转移话题说:“没甚么啦。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呢?怎么采萍会跟美慧的事有关呢?还有,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的经过?可得老老实实地说给我知道哦!”
蕙恩拉过雯君,笑着说:“她是目击者,由她来说比较真实一点!咦还不快说,小心我公开你的”
雯君无奈地说:“好啦,我说就是。”轻轻地看了我一眼,细声说:“其实,那位枫红并不是美慧学姐,而是采萍学姐。”
“甚么?!”我这一惊非同小可,顿了一会,赶紧又问:“你们不是开我玩笑吧!”
雯君带着她那娇滴语气说:“我怎么会开你玩笑呢!除了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封信,她写给你的所有内容、心情,以及你回给她的信件,我全都知道呢。采萍学姐是我的直属学姐,我们相见如故,所以在她还没写信给你之前,我就从她口中知道了你的许多事了,不过短短的一个月,我们却熟的像亲姐妹一样呢。后来她决定要写信给你,用的信箱正是我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拿钥匙给你看。”
说着,她真的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我怔怔地接过去,却听蕙恩笑骂说:“给他看钥匙有甚么用,念一念信里面的内容,他就会相信了。对啰,还真是被你打败了,居然随时随地都带着钥匙呢!”雯君脸色冒红,又躲到蕙恩的身后。
我没理她们的笑语,心里陷入一片白芒之中,任凭我如何挥动,依旧理不出一个方向。我觉得恐慌莫名,难道就这么相信了,难道就这么否定了那段回忆,否定了我!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肩头传来一阵温暖,子扬伸手扶住了我,代替我问着:“假如真是如此,为何事情会变成后来的模样?”
蕙恩回答说:“因为美慧是我直属学姐啊,所以这些事我也都知道的。”
我这一听可疑惑了,赶紧问说:“怎么我从没听她提过你?”
蕙恩闷哼一声,不屑地说:“这种坏女人,被她提到,我才不愿呢!”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在心中这么大喊着,同时以近似哀求的眼光望着她们,因为我实在害怕,害怕那份我以为的美丽,到头来竟只是一片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