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事情在谎言的掩盖下井井有条的进行着,但当谎言被揭穿的时候,当与我们的生活发生激烈碰撞的时候,我们不是用另一个谎言继续去掩饰就是交代事实的真相,人的一生,也就这样在谎言与弥补谎言中不知不觉的消耗殆尽。
当我接到晚萧电话的时候,也是我今生最让我哭笑不得的那个谎言被揭穿的开始。
“寄生,这次无论如何你得帮我……”刚接听晚萧的电话,他的声音就急促的传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在我的印象中晚萧很少有这么六神无主的时候,大多数的状况他都可以应付自如,而我的很多难题还是他帮我化解的,如果说他遇到了什么难题需要我帮忙出主意的话,我更愿意相信他会直接要求我为他做什么。
“还记得上次我和你扮同性恋的事吗?”他提醒着我说。
这是我迄今为止做过的最荒唐的事,又怎么会忘记呢。
我恩了一声,“这事当然记得,后面还发生了好多还没跟你说过呢”
“现在出事了”晚萧气急败坏的说到。
“这会出什么事呢?”我不由的惊奇起来,这件事无论在谁的生活中最多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呢?
“这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的幸福可掌握在你的手里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晚萧哀求着。
家里的事已处理的差不多,而我的假期也只有两天,想想提前回去也无大碍。
“好吧,我明天就回去,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想了半天却仍无一点头绪,一件再荒唐的事如果对别人并没有什么切身影响的话,谁会去紧追着不放呢?谁又会因为这事而对晚萧的生活造成影响呢?
既然想不通,我索性不再想,无论什么事明天就可以知道,而现在我所要做的是告别。
跟父母简单的说了公司发生了些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父母对望了一眼想说什么,却又犹豫着始终没有说出来。
父亲给我准备着各样要带的大件东西,而母亲则给我收拾着各种的点心。
“生啊,空了把你女朋友带回来啊”母亲一边收拾着一边装做不经意的说到,我知道这其实是她很早就想说而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刚想找什么样的理由推脱,可是一抬头看到母亲佝偻的身躯,花白的头发,所有的拒绝的理由都已说不出口。
“好的啊,妈你放心,空了我一定带她回来给您过目”我尽量忍住内心的悲伤跟母亲说到。
当我回到台北住处的时候,涪涪却出乎我意料的坐在客厅里,没有去上班。
她的神色比我离开的时候似乎好了许多,但不知为什么,却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感觉其中多了一些我很陌生的东西。似乎那些快乐悬浮在空中,没有实际的着落点。
“好久不见,还好吗?”我在她的对面坐下,
“很好啊,你呢?”涪涪微笑着,像阴暗的天空偶尔探出的太阳的光线。
“我也很好”我转身回房,拿出临行前母亲给我准备的各种糕点,“尝尝我家乡的点心。”
涪涪捡了几样,慢慢的吃着,偶尔赞叹两句,虽然数日不见,但我却想不出许多可以交谈的话题,冥冥中觉得前生有缘的感觉也只是在五脏六腑里翻腾,虽然堵在胸口却总无法释放出来。想想在家为了应付母亲逼婚的困扰而冒用涪涪的事,心里不免有点愧疚,无论怎样,当初她希望我这么做的时候是事先征的我的同意的,而我的借用却是在她毫无察觉的条件下强使进行的。转而又想我借的只是由头,她们不会见面,我也不会让她们有通话拆穿我谎言的机会,那这件事也可以成为一个烂在我肚子里的秘密,这样或许并不会对彼此带来什么影响。
脑海中都是这件事翻来覆去的争议,不知不觉时间已飞快的流逝,看看时间,晚萧以快到下班的时间。
“有事需要出去?”涪涪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恩,跟朋友约好的”我缓了一口气回答到,由于太过忘我,以及边上的人和事都被忽视了存在,突然的出现真的引起了我灵魂的悸动。
涪涪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我默认为她只是在我做出动作时礼貌性的询问也并没有再说什么。拿了盒点心便走出门来。
给晚萧打了电话,不一会他便从公司奔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你是第一个打卡下班的吧?”我揶揄着他,难得的他这次又没和我顶嘴。
“生哥,这次你要是不帮我我可真的死定了,我上有老,下还没有小,你一定得帮我啊”刚见面他已省去所有的客套迫不及待的说了起来,看来他已憋了很有,着急了很久,只是找不到处置的人,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面临绝境却无可奈何。
“不坐下来说吗?”我仍不紧不慢的说到,更多的我是想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如果幸运的话可以猜出事情的大概,以便有相应的心理准备,虽然他的话就在嘴边,我不需要等,只要再耐心的等上两秒,我相信一切都可以很清楚的呈现出来,但我想这应该是大多数人的习惯,即使我们需要知道的东西只要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但我们还是喜欢避上眼去猜测在我们面前的究竟是什么,如果猜对了,那么猜测给我们带来的快乐远比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个具体的物品所带来的快乐要大的多,我如是。在我的印象里能让晚萧急成这样而又需要找我帮忙的,似乎只有上次风儿要求的那次,这次难道还是因为风儿的事情吗?可是我能帮上什么呢?
“恩,找个地方坐下来说”晚萧一把拉着我急速的走着,拐弯进了一间酒吧,一个陌生的我从没有来过的酒吧,现在即使愚笨如我,也可以轻易的猜出这个事情是和风儿有关的,否则去酒吧肯定是风儿所在的那间。
“这次我真的百口莫辩了”刚坐下来要了两杯啤酒,晚萧就垂头丧气的说到。
“还记得上次为了帮你争取比较舒适的环境我所做的牺牲吗?”刚开始介绍他就让我回忆当初他对我的恩典,我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好象当时有点过火”
“什么过火?当初我可是为你两肋插刀,你可不能过河拆桥”我刚说了一句,晚萧已急的跳了起来,仿佛他的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被我生生的掐灭了。
“好好,我说错话了,想你道歉,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呢?”我怕他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着,忙向他认了错并催促他赶紧说下去,免的另生枝接,果然听我这么说,晚萧立刻停止了愤怒。
“就我给你打电话那天,我在风儿的酒吧陪她呢?我边喝着酒边和她聊着天,当时店内的客人并不多,看着她那可爱的笑脸,哇……真是太漂亮了”晚萧说着说着似乎又回想起他们那温情脉脉的时刻,沉醉其中连接去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忘了继续说。
“喂,醒醒好不好,她决定和你分手了”我拍着桌子。
“恩,你怎么知道?但还不止这些”晚萧被我一吓从臆想里清醒过来回答到。
现在我又有点惊奇起来,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有比分手更严重的事情吗?
“我们正含情脉脉呢。突然在你住处那几个人也进了这个酒吧,我看他他们出现就想肯定要出麻烦,已经尽量着把我的脸藏了起来,你记得其中有个狮子头的女人吗?他们发现我也就算了,那个女人却非要把头凑上来,死死的盯着我,我只能继续躲啊,装做不认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开始叫他们的同伴,看,不是上次在你们家的那个同性恋吗?在她死盯我的时候,我也偷偷的看风儿的反应的,她几乎要开始阻止了但听到那狮子头的话又停止了动作,我心中只能暗暗叫苦,”晚萧喝了口啤酒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很关心下面究竟向哪里发展并没有打扰他,静等着他的下文。
“那个状况我再躲无异于不打自招啊,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另外几个人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还真是啊,这下我彻底招架不住了,那个可恶的狮子头还把当天的情景惟妙惟肖的跟风儿说了一遍,说小心我这样的骗子,男人女人都要,太恐怖了。你说,我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呢?“”那后来呢?风儿什么反应啊?“我想风儿肯定是极其生气和愤怒的。虽然现在的社会已经默认同性恋的地位,但是双性恋,而且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双性恋,对于任何一个性取向正常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无法接受的事情,口头上的不在意那只是因为大家都只是把这样的事情当作无聊时的谈资,当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时候,那反应就是完全不同了。
“还能是什么反应,原先去那里都是我们两个一起再加上那一群人添油加醋的乱说一气,我想风儿已经相信了,你没看到那时她看我的眼神,不是失望愤怒这些低层次的东西,是恐惧,我即使在那样的状况下都可以深深的感受到她的恐惧,像见鬼一样的看着我,我知道单凭我的嘴巴是解释不清了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晚萧一口气喝掉杯里的啤酒,然后就那样死死的盯着我。
我如何去帮你呢?我又该怎么去帮你解释呢?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再加上那些人言之凿凿,此时我的解释估计会像晚萧的解释一样无力而苍白,甚至更糟。
“我该怎么去做呢?”我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去帮晚萧挽回,解释。
“你去找她跟她说清楚啊,”“可是她为什么会相信我的解释呢?她难道就不会怀疑我是在帮你掩盖事实的真相吗?”
“当初我可是为了帮你才让她产生这样的误会,无论怎样你都要帮我解释清楚”晚萧已经有些失控,不管不顾起来。
“但愿她会相信我的解释吧?”我无可奈何的答应试试。这于我实在是一件不知所措的事,把事实的真相描述一遍是我唯一可以做到的是事,而如果对于我所陈述的事实风儿并不认可的话,我却没有更多的话去应付。
“那我们现在就去”晚萧不顾我想做出什么反应,已立刻起身结账,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走出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