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一直在猜测着康复医院究竟是怎样一个性质的医院,从字面上理解,似乎在在病人经历某种事情心理或者生理上造成了创伤而需要在这里治疗,恢复。如果单纯的是这样的含义,我想素学姐的病情并不可怕,可是如果事情已经过去,素学姐为什么还要对我隐瞒,为什么她们每一个人说到这个的时候都是一副怪怪的表情,我不明白。
   当我走到了医院门口,当我看到医院门口的牌子,我再也迈不开脚步,我的腿不停使唤的哆嗦起来,大脑里一片空白,是的,曼文说的没错,这是一所康复医院,但它还有另外一个触目惊心的名字,癌症专科医院。“不可能,素学姐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这种病呢?”我使劲的摇头,不停的念叨着,但双腿却再也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而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正在想心事的曼文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我的异样,忙折返回来,把我扶到路边坐下。
   我无力的指了指医院的牌子,什么样的病需要专门挂康复的牌子,什么样的病最想康复,当然是癌症。他们所有的奇怪的神情在这里都可以得到解释。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没错,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没错,却也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抖动,越无法集中精神考虑任何的事情。
   “那牌子怎么了?”曼文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癌症,”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我觉得我浑身的骨头似乎都散了架,我已不是我,我已对万物所有失去了概念。
   “癌症?”曼文的表情沉了一下,“你不会想你的素学姐怎么了吧?”曼文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一惊一乍的说到。
   这并不是我想不想的事,而是事实就明晃晃的摆在那里,进这样的医院可能是治疗别的吗?我没有回话,也就是默认了。
   “看你这人,就不能想姐姐好点,你别忘了,它虽然是癌症医院,可也是康复医院,这两者可是平等的”曼文笑着说到。
   “那你的意思?”难道我想错了,但是如果是我想错了那却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曼文的话似乎给我打开了另一扇希望之门。
   “姐姐只是普通的小病,之所以住这里呢,是因为这里的条件好,”曼文轻描淡写的说到。
   “真的?”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了”曼文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而这语气也正是现在我所需要的。
   “那在你们住处的时候……你那么不情愿带我来”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掩饰着先前的失态。
   “我的亲姐夫,我晚上可是和男友有约的,我可是牺牲了大好时光陪你来这的”曼文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这样似乎做实了我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我只好再次不好意思的笑笑。
   见我相信了她的话,曼文长长的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
   “很热吗?‘我疑惑的问到。”是啊……是啊,你不觉得热吗?“曼文似乎意识到什么,忙打着哈哈说到。
   现在的天气虽然即将进入炎热,但在这样的夜晚,却还没有热到那样的程度,我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还呆着做什么,还不进去,探视时间真的要过了“曼文催促着,一边带头快步向里走去。
   我转过神,忙应着跟曼文走了进去。
   现在的确过了探视的时间,当我和曼文刚走过服务台的时候,护士便叫住了我们,告诉探视时间已过。
   “我们不是探视,是先前来的时候有样重要的东西落在这了,马上要用的”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的灵敏,在护士话音刚落,我已不假思索的说到,似乎我所说的是确凿的事实,但是事实是在我已经说完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所顺口编的在逻辑上是否合理。幸好还不是怎样的漏洞百出。
   “好吧,但你们只能去一个,快去快回”护士小姐终于肯通融了。
   “你知道遗失的具体位置,还是你去吧”曼文笑着看着我,她的笑总让人觉得包含了太多的含义,在为我的机智?还是礼貌性的回应?
   “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具体的位置,我不由的暗暗焦急着,一边装做没听清楚,一边向曼文示意着,而这时我也突然明白曼文的笑还有这样一层意思,那就是将我一军,等待看我好戏的笑。”我现在突然发现214这个房号不是情人节的日期吗?是不是一个很不错的房号?“曼文装做才想起来的样子说到。”恩,是哦,我倒没注意“我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内心不由的对曼文的精灵古怪无可奈何。”那我去去就来“我用眼神向曼文表示着谢意。
   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素学姐,她似乎已经入睡,表情平静而香甜,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吗?
   我不忍心惊扰素学姐的美梦,在门外久久的凝视着,始终不敢将放在门柄上的手稍微用力。”先生,现在不允许探视,你明天再来吧?“这时走过来的一个护士对我说到,她似乎正在查房。”好的,好的。我马上走“我不停的应诺着。”护士小姐,我想请问这间病房里的病人得的是什么病?“在护士将要离开的时候,我的疑问冲口而出,虽然曼文的说法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但她并没有让我从心底相信,我总觉得在某个方面,我所还未想到的方面,存在着漏洞。”这是癌症医院,你说住的都是什么病人?“护士显然对我这样的问题显得很不耐烦,似乎她在解释一个很简单的即使三岁孩童也知道的问题,我也因为问出这个问题,在她的眼里我已显得很幼稚。
   我只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说话的语气上,当我想到她说话的内容,癌症?我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似乎瞬间掉进了冰窟,心肝脾肺都被冰冻了一般,在那一段时间,极长或极短的时间里,所有的机能都停止了运作。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我只感觉我的身体被人一阵阵摇晃,耳边有人不停的说话,细细碎碎的,越来越嘈杂。
   当我清醒了一点,发现我已被人扶坐在走廊里的坐椅上。”先生,你怎么了?需要叫医生吗?“边上已经多了几个护士。
   我无力的摇了摇手,”你说会不会有人不是癌症而住到这里?这不也是康复医院吗?“
   几个护士对望着,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也许有吧“最终一个护士给了我一个不确切的答案。虽然我也知道这样的希望很渺茫,但是我多么的希望她的话是真的,真的会有人因为这里过硬的医疗条件而千方百计的住进来。”214病房的主治医生还在吗?我可以见见他吗?“我想在他那里,我可以得到最确切的答案。”我帮你查查“她们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帮我。”谢谢“
   过了一会儿,那位护士去而复返。“今天正好是张医生值班,请跟我来”
   我踉跄的站起身,哆嗦着跟她走去。
   “请问你和病人的关系”这个四十来岁的医生显得很严肃。
   “未婚夫”我机械的回答到。
   “那对病人的病情你了解多少?”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或许在他的眼里我这是痛苦的无法重复她的病情,而我事实上的确不知道素学姐究竟病到怎样的一个程度。
   “这几次的化疗结果虽然有所抑制她的病情,但效果并不理想”张医生的话彻底让我断了那自欺欺人的念头。化疗,这个和癌症病人紧密相连的字眼彻底击垮了我。
   我无所顾忌的失声痛哭起来,素学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在你最绝望的时候,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我却做着与事实格格不入的事,我却在憧憬着虚无的将来,在你与死神抗争的时候,我却一无所知。我突然明白,素学姐为什么回到校园,为什么对过去那么期待的重复走上一遍,那么想去做我们从未做过的事,那都是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做,也许她再也没有机会去做。
   “有希望治好吗?”我知道我的这个问题太强人所难,但是我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位医生是位神人,可以微笑的信心满满的对我说“当然可以”
   “我们一定会尽力,但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医生的职责不允许他说谎,他也在暗示我要做最坏的打算。
   “那乐观点她还有多长时间?”我很不想问这样的话,每说一个字我的心都在滴血,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的恐惧而浪费了和素学姐最后的相处机会。
   “一个月吧”张医生悲痛而无奈的说到。
   一个月?30天。过去总觉得毫无意义的时间概念,此时才感觉到它的恐怖,一个月,我的素学姐就可能和我天人永隔。而在素学姐只剩一个月时间的时候,我还在憧憬着一生相爱,这是不是时间对我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