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兮然靓女进门,钟离铃凌迎着他,朝里间办公室示意了一眼,说道:“两个人都来找过你了。天天如此,也不嫌烦,这几个月,公司就成了这两个男人厮杀的战场了。”
   方兮然靓女摇摇头,说道:“我说得不错吧,开公司做买卖,本来就是这些男人们的事。”
   钟离铃凌不服气,说道:“我看也不见得,你这几年做得一点不比欧阳振华差。”
   方兮然靓女苦笑一声,朝里间办公室走去。
   方兮然靓女刚一进门,领班工长就毕恭毕敬地起身,拿出本子开始告状了,说道:“方经理,我相信您不会任人唯亲,会公正地处理这事的。您看,这是连续三个月方锦宇所分掉的钱数,一共是一万四千三百。给我分的是四百。我愿意上缴。”说着,拿出四百块钱,一副将功补过,重新做人的样子。
   方兮然靓女也觉得该接过本子看一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了,说道:“你去通知他来公司。”
   方锦宇推门进来,不屑一辩地望了领班工长一眼,说道:“不用通知,早在门外听见有人告我状了。公司下半年整个的营业额才三万不到,我就分了一万四五?你要是不信家里人,就相信外人好了,我也没办法。”
   方兮然靓女严肃地,说道:“那本子上记的都是怎么回事呢?”
   “你要想看这样的东西,我现在就去给你再拿两本来。依我意见干脆把他开除了。他那点门道我都知道了!我历来就佩服你,怎么就没有主张了?再说了,你估计也不需要这个公司了!”方锦宇口若悬河。
   方兮然靓女困惑不解,说道:“你什么意思?”
   方锦宇拿出一张《哈尔滨日报》来,说道:“我姐夫不是叫欧阳振华吗?”
   “他怎么啦?”方兮然靓女急切地问。
   方锦宇指着报上一篇文章的作者,说道:“看看,是不是这个欧阳振华?”
   方兮然靓女一看果然是欧阳振华的名字,说道:“这哪来的?”
   方锦宇笑,说道:“哪来的?街上买的呗,都说哈尔滨能挣大钱,我留心看看嘛。”
   方兮然靓女急切地想证实欧阳振华的消息,向两人挥挥手,说道:“你们俩先出去。”
   方锦宇和领班工长一起退出,方锦宇临走不忘补充一句,说道:“慢慢看吧,我走了。你又不想一想,有亲弟弟害亲姐姐的吗?”
   方兮然靓女也顾不得其他了,如饥似渴地看起报来,文章的题目是《实现哈尔滨原始积累的文明途径》,文章的署名正是欧阳振华!只读两句正文,方兮然靓女就看见欧阳振华说话的模样,就确信这个就是自己的欧阳振华了!方兮然靓女急忙翻到报纸的责任编辑联系栏,找到了联系电话,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说道:“喂,哈尔滨日报社嘛,我想和你们报纸的一位作者联系。叫欧阳振华,我?——哦,我是《都市时报》的,对,有他的电话?好,谢谢——”居然十分方便就得到了欧阳振华的电话,方兮然靓女万分激动地记下了号码。本想马上就拨,手指停在中间的键盘上就是没有拨出去。
   “怎么处理这两个人的事还那么高兴?”钟离铃凌进来,望着兴奋中是方兮然靓女,挺奇怪。
   方兮然靓女将报纸递到钟离铃凌面前,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说道:“你看,欧阳振华!”
   钟离铃凌瞄了一眼,大为感叹,说道:“人家把你丢了那么多年,你还一见到他的名字就流泪。像你这样的女人恐怕全世界也就剩最后一个了!”
   欧阳燕凤进屋,说道:“我回来了。哎?”
   方兮然靓女从卫生间沐浴而出,头发还是湿辘辘的,看见欧阳燕凤就笑。
   欧阳燕凤奇怪地看着有些反常的方兮然靓女。
   方兮然靓女大声通报,说道:“我们找到你爸爸了!”
   欧阳燕凤完全没有方兮然靓女的热情,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说道:“是吗,他在哪里?”
   “在哈尔滨!”方兮然靓女将报纸递给欧阳燕凤。
   欧阳燕凤完全不想看,叫,说道:“我饿死了!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号码在桌上,你拨拨看,我刚才已经试过好几次了,都是通的!打完电话再吃饭嘛。”
   “我们不是挺好吗?你要对他说什么?”欧阳燕凤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你拨,拨呀!拨通了你先叫爸爸!”方兮然靓女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傻不傻呀?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怎么就叫爸爸了?”欧阳燕凤冷嘲热讽地说道。
   “那我拨你说话!”方兮然靓女退而求其次。
   欧阳燕凤不耐烦了,说道:“你到那边去拨吧!别烦我。”
   方兮然靓女果然抱着电话机,整束精神,开始拨号。
   欧阳燕凤摇头感叹一个字,说道:“傻!”
   就听方兮然靓女叫,说道:“通了!欧阳燕凤!来讲话呀!”
   欧阳燕凤纹丝不动,电话里已是“喂喂”连声了,方兮然靓女不得不,说道:“欧阳振华吗?”
   电话里的声音大不以为然地反问说道:“你是什么人?”
   “你是欧阳振华吗?”方兮然靓女坐稳了身子,调匀了气息。
   欧阳燕凤到底好奇,将耳朵凑到耳机边。
   “喂,你是欧阳振华吗?”方兮然靓女见里边没动静又问。
   电话里的声音,说道:“我不是欧阳主席!”
   欧阳燕凤笑起来,说道:“什么?欧阳主席?什么欧阳主席?”
   方兮然靓女也莫名其妙地笑了,说道:“啊?什么欧阳主席?我找欧阳振华。”
   电话里有另一个声音在问说道:“问问他是谁?”
   方兮然靓女听出了声音,高叫,说道:“欧阳振华!”
   电话里的声音对发令者讲话,说道:“她叫您的名字。”发令者问说道:“男的还是女的?”电话里的声音,说道:“女的。”发令者也很奇怪了,说道:“女的?叫我的名字?”
   方兮然靓女早已知道发令者就是欧阳振华了,也就索性不讲话。
   发令者又问说道:“你没问她叫什么吗?”电话里的声音这才直接传来,说道:“喂,你叫什么?”方兮然靓女竟然报出,说道:“欧阳燕凤!”
   发令者又问说道:“她叫什么?”电话里的声音,说道:“她说叫欧阳燕凤。”发令者站起来接过了电话,说道:“喂,你是谁?”欧阳振华的声音最清晰不过地传过来。
   方兮然靓女立时哽咽了,说道:“欧阳主席,欧阳振华。”方兮然靓女试探着叫。
   欧阳振华像是有些惊喜但口气陌生极了,说道:“方兮然妹妹?你是方兮然妹妹吗?”
   方兮然靓女眼泪就流得满脸,反问说道:“我不是方兮然还会是谁?”
   “你现在——,在哪里啊?”
   “你说我还能在哪里?”方兮然靓女觉得欧阳振华问得稀奇,冲了欧阳振华一句。
   欧阳振华更平静了,说道:“也是,我正要找你!”
   “你找我干吗?你还记得有方兮然靓女啊!”方兮然靓女难耐真情流泻,声音又痴又嗔,再说就要哭起来了,只得猛然将话筒交给欧阳燕凤,叫,说道:“叫啊!叫你爸爸!”
   欧阳燕凤死活不肯叫爸爸,方兮然靓女也颇尴尬,她只得重新面对话筒,说道:“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在哪儿见面呢?”欧阳振华的回答显得有些慌乱和机械,说道:“也不一定非要见面吧!”
   “我要见你!”方兮然靓女已经计较不出什么口气语气的了,她所能说的似乎只有一句话,说道:“我要见你!”
   欧阳振华听起来已经很冷静了,初听电话的那瞬间的惊喜与好奇被一种思考过的计划安排所替代,他告诉方兮然靓女,说道:“我现在很忙,见不见面其实早已就没有必要了!你知道,我们的婚姻本来就很荒唐,又已经分开这么久了,离婚也就是让一个律师跑一趟就可以的事了。你不打电话来,我也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与你联络一下的。”欧阳振华的口气像是在办公。
   方兮然靓女不为所动,或者压根儿就没有听清楚欧阳振华在说什么,继续关切地问说道:“你好吗?”欧阳振华笑,说道:“我当然好了!时代变了,我能不好吗?就这么说好了,我们就抽时间把离婚的手续办一下,你也自由了,我也没心事了,回头我让律师去找你!至于一些具体的事情律师都会安排的,再见。”欧阳振华说完就挂上了电话,既像是布置了一道无须复议的命令,又有点怕节外生枝。
   方兮然靓女明知对方挂断,仍然舍不得放下电话,还是欧阳燕凤听到断线的声音,走过来替她放下,说道:“妈——,我们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