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温牛奶下肚,想好好睡个觉;夏天的脚步刚踏进门,气温有时会让我感到浮燥难眠。
   有人在这时走进了阳台…对我来说,现在不管是吸血鬼或蜘蛛人我都懒得理了。
   “你睡了?”从敞开的窗户外飘来阿川的声音。
   “嗯…”我喃喃的回答。
   “那天我跟杏子有看到喔…”他大概是在晒衣服,我频频听见晒衣绳晃动的声音。
   “嗯…”我开始觉得想睡…
   “你喜欢他?”
   晒衣绳好像静止了,阿川也沉默了。
   “啊?”人真的很怪,通常听到这种问题都会莫名其妙地醒一大半。
   “你喜欢他吗?”这次证明我没有听错。
   是我睡眼朦胧,还是外面失火了?我模糊的听见阿川的声音,又模糊的看见外面有微微的烟雾…
   “你抽烟?”我紧张的探头出去,看见正在弹烟蒂的他,面朝灰黑的天。
   “偶尔。”
   也许他抽烟的次数跟他穿上衣的次数一样,所以我对烟味相当敏感的嗅觉才从来没有发觉…
   我也是到放寒假的时候才发现阿川的衣柜里其实是有上衣的。
   “你也跟杏子一样,心情不好才抽?”
   “嗯…也许吧!”
   “抽完烟去好好睡一觉吧!”我看着他即将烧尽的烟,便想转身去睡了。
   “你喜欢那个阿度仔?”他把烟捻熄在阳台的水泥扶手上,还是看着天空。
   “嗯…也许吧!”我故意学着他的口吻。
   “那…让我再抽一支烟再去睡吧!”
   甚至很久很久之后,我才不过模糊地明白阿川当时抽烟的心情…
   门上的软木塞上有了第一张留言,杏子写的,在一张黑猫图案的便条纸上。
   很多人觉得我很怪,这把年纪又是喝过洋墨水的女人,竟然不喜欢上pub?
   我只能简单说,我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但我又总是反问:甚么是“牌理”?
   谁说留洋的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一定要有丰富的pub经验?就像我常跟小张说,谁说谈恋爱一定要送鲜花巧克力?送一本畅销书不是很好?
   阿川常说,小张如果被抛弃了,那绝对是我的错。
   我常想问别人去pub的理由?喝酒?跳舞?终结单身?“摇头”?
   杏子工作的地方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整个pub被后现代艺术渲染着;感觉上虽然比较生冷,但还算是颇有风格。
   “念书念累了?”我故意挑了一个吧台最左边的位置,杏子忙了一会才看到我。她边问,递上了一个水杯,里面放了片鲜黄的柠檬。
   “怎么念不就是那样,所以下来看看你。”
   “你吃了吗?”
   “嗯。”
   杏子穿了件无袖的黑色紧身T恤,上面有一对黑猫的眼睛。我看着她开始熟练的调着甚么饮料,专注的眼神跟衣服上的图案十分神似。
   “请你,这叫螺丝起子。”我看出神的同时,她已经将饮料端到我面前。
   “今天忙吗?”我不急着喝,反而不经意的抹着杯子上的水气。
   “还好,老客人比较多。”
   “小姐,你好,一个人吗?”一个穿着平凡的斯文男子挡住了我的右后方视线。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杏子,又看了看穿着普通还没上妆的自己…难道我不像个看来念书念累了,想出来走走,顺便看看杏子的女人吗?
   也许那样构不成正常人上pub的理由。
   “对不起,我对男人没兴趣。”我又转身,很有礼貌的对他说。
   看着陌生男子的嘴巴一下子成了o型,我和杏子的眼神此刻倒有几分神似…
   至于我回国后第一次上pub的原因…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