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微笑陪伴了她的整个童年,融入了这片只属于他和她的枫林,甜美了她的梦。
   那时他的微笑,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今时今日,当他的身影再次笼罩在她的面前时,他的飘逸的身影一如当年,只是,多了一分陌生,多了一分飘渺。
   他的身影已经有些遥不可及了。
   他的心是不是已经走远?
   "你为什么要回来?"这样的话,她没有问,有些事情是不必说出口的。
   "我只是放不下。"这样的话,他没有说,有些事本身就是答案。
   毒雾更浓!
   雾中的人影却淡了。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林中只有寥寥十多人在拼死抵抗越来越浓的毒雾,他们已到极限。
   空中的鹰啸不绝,林中的爆裂声更密集了。
   柳余恨剑舞如风,把他周围一步之内的空间舞得密不透风。他的守势天衣无缝,任何毒烟都休想沾他分毫。
   只是他已经累了。
   他的剑式在不觉间已经缓了半分,他的剑网也越舞越小,他的长袍已湿透。
   诸葛仙就在他身边,她的长袍也已湿透,不是因为劳累,是因为害怕。
   "你还能坚持多久?"诸葛仙问,没有回答。
   "也许,也许我们并不会死,这些烟雾只是迷魂烟,让人睡上几天的那种。"
   "迷魂烟?他们为何不用赤煞散?这样我们岂非一触即死?"
   "我也不知道,也许暗幽堡并不想杀我们。"
   雾更浓,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柳余恨的汉越流越多。他知道自己已竟到了极限。
   他不允许自己倒下,一倒下就是任人鱼肉。
   剑客可以杀,不可以低头!
   他的剑被握得更紧,这是他最忠诚的朋友。
   他信任它!
   真的要命丧于此么?他想,死并不可怕,只是有些遗憾。椴晨曦,还没有和这个倔强的年轻人比过剑。
   他的剑和他的人一样倔强。
   眼前的雾已经模糊了柳余恨的双眼,他的招式已经凌乱,他知道自己就要倒下了。
   没有人可以侮辱一名剑客,倒下就是死,不管那烟雾本身是否致命。
   他把最后意思力气留给自己,留给手中的剑。
   对不起诸葛仙了,他忽然感觉,人家这么信任的躲在自己身边,没有保护人家周全。
   柳余恨忽然想起夙名楼,那个迷一般的男人。他刚刚似乎看见了夙名楼,在那个枫裳女子转身而去的地方。从他的角度看去那位女子对面似乎站着一个人,她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只看见女子的背影。
   那人是不是夙名楼?他为何会在此?柳余恨忽然想起夙名楼的微笑,他的微笑是那么自信,那么让人充满希望。他是不是最后的希望?
   夙名楼是否能如传说般力挽狂澜。
   他的微笑是否意味着奇迹?
   柳余恨很快就有了答案!
   有风,狂风。
   狂风呼啸!
   林中不知何来狂风怒号,吹得人皮肤生疼,面若刀割。
   暗无天日的毒雾被这狂风撕裂,四散开来,渐渐消散。枫树都欲为之拔根。
   风眼中又一人,一个男人,一个如风的男人。
   狂风扫过他的衣角,他的衣角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人已在半空中,犹如从天而降的天神!
   神怒吼!整片枫林都在颤抖。
   怒吼中,神双臂暴挥而下,狠狠的砸在落满枫叶的土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四散的枫叶和深沉的土地冲天而起,如同火山爆发般。
   散落的泥土淹没了林中的迷雾。
   迸射而起的枫叶如利箭般,直射苍穹。天空中响起一片惨烈的鹰啸声。很压压的鹰群被如箭的枫叶大片大片的射落,掉到枫林中。
   天,开了!
   待到尘埃落定。
   林中惊现一个深达数丈的大坑。
   几个为晕倒的人纷纷聚到坑边,来看这个如天神般就他们于千钧一发的人。
   坑中没有神,只有一个呆立其中的男人。
   夙名楼!如神一般的夙名楼。
   此刻,他已经没有丝毫刚刚如神一般的风姿。他若有所失的站在坑底。
   柳余恨甚至听到他喃喃的声音。
   "她还是走了"
   黄昏,已是黄昏,又是黄昏。
   黄昏中夕阳以西,黄昏中故人已远。
   红魂中的夙名楼静默于厚厚的枫叶中,纷纷扬扬的枫叶已要将他淹没。
   他惶恐。
   余晖中人影渐近,是柳余恨。
   柳余恨不语。
   现场有些冷清。一丝没落划过二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