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是一天时间,芳梵的心境变化了,原因是那只蝴蝶。这蓝色的蝴蝶散发香气,恋如屋子里已经有紫香沙,芳梵决定把这香蝶带进皇宫送给可儿,恋如说,帮我给她带去一面扇子,上次她让我帮她在扇面上刺绣,正巧昨天完工了。
芳梵拿来扇面,见上面刺绣着小松树,还有溪水里的两只仙鹤。挺清秀的,芳梵就带走扇面和香蝶,入宫。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入宫,宫里的气息突然笼罩芳梵,芳梵看到穿大红衣服的人带自己到宫城。刚才皇城外热闹声远去,越往里走越静。刚到皇城外时,芳梵向在门口站岗的盔甲士兵问你好,可是那个人却不回你好,芳梵心里就有些不愿意。皇城内的把守士兵也笔挺地站着,芳梵走过去说,今天天气真好。那士兵也不理他。此时,芳梵跟着红衣官员进入宫廷,这里可以听到丝丝地音乐,这音乐突出了宫廷的威严广大。
走在朝廷的台阶上,芳梵一步步地接近皇帝,当一身同袍的人出现在芳梵眼前时,芳梵笑了起来。龙椅上的皇上早看到芳梵手中的扇面和蝴蝶,芳梵看着一旁雕凤椅上的苏悦说,这个扇面是可儿公主的,恋如已经在上面刺绣了小松和仙鹤。
皇上定睛一看芳梵的蝴蝶说,你怎么带蝴蝶来朕这儿来了,芳梵说,皇上有所不知,这蝴蝶不是一般的蝴蝶,乃是我家的蝴蝶,为什么我说“乃是我家的蝴蝶”呢,皇上有所不知,小人曾经在家乡的杏花坡上玩耍,看见那坡上的蝴蝶煞是好看,并且呢,它们身上散发清香,我当时就想,这是了不起的蝴蝶呀,于是我就养了些蝴蝶,这些蝴蝶极通人性,这不,从我老家越洋飞来。
皇上说,这么说是你的老乡来了,你讲这蝴蝶散发清香,快带上来让朕瞧瞧。
这时,公公缓缓走下台阶,接过那只蓝色的蝴蝶,呈上去,“皇上,您请。”然后站好,摆正拂尘。
皇上就靠近蝴蝶,蝴蝶微微动了下翅膀,皇上立刻口喊:“香!香!真是太香了!”皇上说:“公公,你也闻闻,快嗅嗅,这蝴蝶真香。”公公上前一闻,立刻觉得是天下奇香,对皇上说:“这要比任何熏香都要好闻啊,皇上,这蝴蝶放您寝室内,那可是增添不知多少香气呢。”
皇上始终觉得,这香气远远好于任何一位妃子的体香,这蝴蝶也异常漂亮,所以皇上喜爱非常。皇上还说了,闻这香气如服春药,舒服,舒服。公公替皇上收藏下蝴蝶,这蝴蝶最终放入皇上的寝室。
皇上说,这些日子就在宫里呆着吧,可以在皇宫四处转转。芳梵说,好,那我就在这儿呆着吧,反正也被崇真教开除了,不用在山里面练功。
池塘旁边的草地上,几个宫女侍立在可儿公主旁,公主眼观池鱼,默想心事,渐渐下起小雨来,于是起驾回到走廊,看着雨渐渐下大,断桥上走过来一个撑伞的少年,公主问,是谁呢。宫女也不知道。走近了,可儿认出是芳梵。
在假山里的小水坑中芳梵发现一只小乌龟,芳梵说,我把这只乌龟带过来了,给公主瞧瞧。
公主将乌龟放在手心里,说,这个乌龟真可爱。
芳梵说,曾经我有过一只巨大的乌龟,卖给了李药师,结果导致了一场水陆大战,想想,唉,真是。
公主说,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公主抬起头,掩嘴笑了笑说,你也蛮不错的,小小年纪就会那么高深的法术,不简单的。旁边的宫女掩口说,芳梵也蛮可爱的,总是喜欢一个人去山里面水边上找些小鱼小花的来玩儿,简直就是一个孩子。可儿看着芳梵的双眼说,世上有很多很悲情的事情,你也经历过悲伤的事情,其实,我觉得,你也不要太难过,不再崇真山也好,就在宫里玩儿吧,我们一处玩儿。旁边的又一个宫女说,人活成你这样不简单呢。芳梵说,嗯。
雨地里爬着一只小乌龟,爬过一块鹅卵石,一位宫女说,公主快看,那儿也有一只乌龟。芳梵就冲到雨地里,捡起那只小乌龟,公主看了说,把他们放在池塘吧。芳梵便拿了两只乌龟,放入池塘。
此时,一个小孩儿走过来,“芳梵哥哥,你往池塘放了什么呀。”
几人回头一看,是皇太子水颜。“水颜,你来了。”可儿说,“下雨没有带伞吗。”
“可说呢,原来你们在这儿。”水颜说,“正找你们玩儿呢。”
“芳梵哥哥。”水颜转过头问,“你刚才冒雨往水池里放了什么呀。”
“哦,是两只小乌龟。”芳梵说,“刚刚公主在下面坐着,结果下起雨来,然后就上来了。我是备了伞,专门去那假山上找好玩有趣的东西呢。”
“我们再到假山里玩儿吧。”
“好啊。”于是,皇太子随着芳梵去山里,先是过了低矮的石门,从弯曲的台阶上去,到一个小亭子里,“我们要在这里避雨吗。”芳梵说,“还是再往前面去。”
“再往前走吧,看前面还有什么。”
“那我们就往前走,只有一把伞,你往伞底下走,不要湿了衣服。”
“芳梵哥哥,你听这雨打在芭蕉上真好听,我们蹲下来听听吧。”
“那你往伞外面走,到芭蕉底下去,动作快点,别淋了雨。”
“芳梵哥哥,你也过来吧,一起看,这里还有蜗牛呢。”
“哇,这么大的蜗牛,你看他的触角,水颜,你以前见过这么大的蜗牛吗。”
“没有,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蜗牛,这芭蕉真绿啊。”
“雨越下越大,这芭蕉叶子这样大,可以避雨了,呵呵。”
“哈哈,真的呀,你看这芭蕉叶子,真的好大,你说,我们能不能摘一个当伞呀。”
“不要摘芭蕉,让你父皇知道,又该说你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讲不完的有趣事,芳梵拉起水颜,又讲:“别老在这儿呆着,再往前面看看吧。”又往前行,一丛花娇嫩嫩地开在面前,芳梵摘下一瓣说:“闻一闻,香吧。”水颜说:“我听一位公公说,你送给父皇一只蝴蝶,也是奇香的。”现在的公公继承“公公”这一名称,但是不阉割的,水颜所说的这位公公收藏过芳梵的蝴蝶,水颜还记得公公描绘蝴蝶时那种夸张的表情,“是不是真的那么香。”水颜急着想知道答案。“有机会带你到我家乡,那里的杏花坡上有这种蝴蝶。”芳梵说,“蝴蝶的香气还不一样,你能嗅到什么样的香气要看你有什么样的运气了。”
说着走着,渐渐到一个空阔的地方,往前一看,一位女子正在前面用手接从屋檐上落下来的水,这位女子就是可儿公主,“可儿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水颜面如朗月,笑起来露出浅浅的酒窝。
可儿转头看过来,“我们过来游玩,怎么巧了,碰到一起了。”
水颜回头笑着看看芳梵,然后两人走到公主身旁。“这下雨天也别有一番情趣。”可儿说,“你们都去了哪里。”
“假山里面可有意思了,我们见到花儿还有芭蕉。”水颜看着如帘的水珠,“那芭蕉叶子那么绿,又足足有真么大,我们两个还在下面蹲了会儿呢。”
水颜伸出手说:“看看这个。”
可儿接过来一看,只见是一小块石头,上面有几道彩色,放在手心里暖暖的。“这是我从那么多石头里挑选的一个。”水颜说,“怎么样,漂亮吧。”
可儿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送给你了。”水颜送给可儿一件礼物那么高兴。可儿就将小石头收入香袋中。
雨还在下,三人欣赏雨的世界,可儿说,我们联诗句吧。
都觉得雨天联诗句,很有一番情趣与韵味,答应下来。
“好雨知时节。”可儿先说,“当春乃发生。我们只讲出和雨有关的诗句,把这些诗句连同这雨收录在我们记忆中。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水颜望着远处的雨雾,“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醉卧梧桐闻秋绪。”芳梵说,“闲看花开听雨声。”
回到房间里,雨声依然听得清,雨打窗户,一声又一声。
水颜发动大家来玩儿捉迷藏,很多人都参加了捉迷藏。一条红色的绸缎绑在水颜头上,这绸缎罩着水颜的眼睛,一个宫女说,等等,你能看见,需要再动一动。于是上来仔细将绸缎往下拉一拉,以使水颜看不到。一些宫女就藏起来,绑有绸缎的水颜开始找,他碰倒一只椅子,然后向着桌子摸,结果摸到一只苹果。水颜放下苹果,又向别处摸,宫女屏住呼吸,拿纱帘遮着自己,正好水颜移动到纱帘出,摸到纱帘,以为是谁的裙子,便喊着笑着说,我捉到你了我捉到你了。拉下绸缎来一看,却并没有人,而这时水颜嗅到一阵香气,这是谁的体香,水颜眨下眼睛,她慢慢移动着身子,从纱帘下看到一双脚,然后一掀开纱帘,一位宫女被她看到,那位宫女容貌动人,如何不倾国倾城,水颜看得呆住,片刻,说道,我捉到你了。
水颜与众宫女在屋子里玩耍,有一会儿了,水颜走到外面的走廊里,叫来赏雨的芳梵,说芳梵哥哥,你也来玩儿吧。于是把绸缎交到芳梵手里,芳梵也将绸缎绑在头上,来捉迷藏。
这时可儿也进来了,给水颜说了几句什么,水颜便出去了。
芳梵转着身子,双手伸在虚空里,几声笑传入耳中,芳梵寻声走去,也闻到一阵阵幽香,芳梵同样地摸到桌子上,手触摸到了香蕉,他从桌子旁向内移动,能够感受到细微的声音,芳梵就靠着这细微的声音辨别人躲藏的位置。结果走到一个红纱帐旁,一摸纱帐,他的手只觉谁动了一下,开心地说,我捉到了,然后一摸,摸到了手腕,当他拉下绸缎,细看此人,确实可儿,可儿微笑着,她身上的衣服配着这红纱帐越发的天仙一般。
玩了一阵子,天色已晚,芳梵回寝室睡觉,临走前,可儿从房中取来一本书,说,这是唐朝一位叫梦中影的诗人所著的诗集,带回去看吧。芳梵接过拿在手中,先看了看封面,又略微翻了翻说,嗯,我回去一定看。可儿说,今天有人传话来,说书房的先生叫水颜去写作业,我就叫他过去了。这一去必是又作什么诗去了,明天倒要看看他作成了什么好诗。芳梵说,原来如此,明天再来吧,我先去了。
可儿看芳梵走出屋门,撑一把伞,提着那明瓦的灯走进雨里,悄悄地过了蜂腰桥,然后只剩下一片片的雨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