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彦堂哥回来了!
妈妈在电话里对季颍水说道,季颍水十分惊讶,还有十二分的喜悦。转眼已经半年过去了,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堂哥还有大伯大妈了。这次他们都放下工作回国来探亲,不仅季颍水高兴,季颍水的爸爸妈妈,还有诺深都十分开心。他们也好久没有相见了。
“怎么,二弟,见大哥回来,这么惊讶!”大伯进屋后,看到季颍水的爸爸张大的嘴巴,哈哈大笑了起来。季颍水的爸爸一把抱住了季颍水的大伯,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了出来。他们已经有五年没有见面了!亲兄弟五年未见,这次见面自然是激动万分啊。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这滋味,不好受啊。”季爸对坐在身边的大伯说道。大伯叹了口气,道:“早些年没有听咱爸咱妈的话,偏要出国去闯荡。结果,后来想回来,却发现太难。那边有家庭,有事业,有朋友,有太多的割舍不下。而这边呢,又有血浓于水的亲人。我总是想啊,回来有一天,我们举家回来,咱们住在一起,安享这晚年。哎,那该多好啊!”
大伯的话令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由感到悲伤。想人生最苦离别,而苦中之最莫过于亲人之间的分离了。一别之后,分居两地,相见知日,遥遥无期,这恐怕是最大的悲哀了。
季颍水今天应该去酒店上班的,但是妈妈打来电话要她赶紧回来,说是大伯一家回来了,她便放下工作,立刻赶回了家里。因为今天是周六,幼儿园不用上课,所以诺深一直在家里。诺深见到季彦,“舅舅舅舅”地叫个不停。诺深很喜欢季彦,在美国的时候季彦也总是带着诺深出去玩,所以,那个时候的他们已经建立了十分深厚的感情。
“诺深,几个月不见,你可长高了不少哦!”季彦用手比了比,诺深现在已经快要长到季彦的大腿部了。诺深嘿嘿笑了起来,说道:“诺深可是很努力地吃饭哦,而且诺深不挑食的。妈妈给诺深吃什么,诺深就吃什么。而且诺深每天都有锻炼身体,所以诺深才会长高哦!”
一家人被诺深的话逗笑了,季颍水宠溺地看着诺深,诺深则露出了十分天真无邪的笑容。
“舅舅,这次回来,你们到什么时候回去啊?”诺深笑着问季彦舅舅道。季彦想了想,回答道:“这次回来估计会留久一点,应该会在国内呆两个月吧!”
“两个月啊?这么久?美国的工作不用做了吗?”季爸惊讶地看着大伯问道。大伯笑了起来,用手指着季爸说道:“你呀,就是个工作狂,这性子可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就知道工作。你忘了我和你嫂子都什么年纪了?美国的生意早由季彦接手了。这段时间,公司没有什么事儿,所以我们难得有空,便回来了。怎么,嫌我们住的时间长,影响你们生活了?”
“大伯,你说哪里话啊。你就算一辈子住这儿,我们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能嫌弃啊!大伯你真会开玩笑。”季颍水笑着说道,一家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大伯一家回来,家里的空屋子都被腾了出来。大伯大妈一间屋子,季彦一间屋子。季彦的房间和季颍水的房间挨着,晚上的时候,季彦来到季颍水的房间里,看到季颍水正坐在梳妆台前涂护肤品,便问道:“请问季大小姐,我可以进去嘛?”
“当然可以,快进来!”季颍水笑着转过身去。她一边将脸上的乳液拍进皮肤内,一边站起身来。季彦走到床前坐下,看着季颍水的房间,笑着说道:“哎,还是这么喜欢粉红色啊,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娃娃一样。”
“呵呵,粉红色多可爱呀,有什么不好?”季颍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回答道。其实自己的房间是在她上高中的时候装修的,虽然已经过了几年了,但是季颍水依旧喜欢自己现在房间里的装修,便没有再让人重新装修过。
“怎么样,回来这半年,是否还习惯呢?”季彦问道。季颍水想也没用想,便很随意地回答:“什么习惯不习惯呀,我都在这儿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了,只不过是去了美国四年而已,回来时家里也没有什么变化,怎么能不习惯呢!”
“小水。”季彦突然叫着季颍水的名字。季颍水“嗯?”了一声,看着季彦。季彦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指,诺深。”
诺深吗?季颍水这才明白过来堂哥说的是什么意思。在美国的话,虽然未婚先孕并不是很“流行”,但是却能被普遍接受的。回到国内,先不说是否会被思想较之美国保守的国人们接受,诺深自己也一直苦恼自己的身世。这一点,足够让季颍水头疼的。虽然上官臻和诺深的关系一直很好,诺深也很喜欢上官臻,但是季颍水却一直没有勇气告诉诺深,上官臻就是他的爸爸。她同样没有勇气,告诉上官臻,诺深就是他的儿子。
季颍水笑着叹了口气,回答季彦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啦,诺深一直很懂事的,也很听话。刚回来的时候虽然的确有些不适应,要去顾虑邻里和亲朋们的目光。可是后来又觉得其实没有什么,不就是未婚先孕嘛!现在我有了工作,可以更好地帮助爸爸,而且还有个可爱聪明的儿子,我觉得我很幸福,我也很知足。”
季彦点了点头,听到自己的妹妹这样说,他很欣慰。过了一会儿,季彦突然对季颍水说道:“什么时候让我见见诺深的爸爸呢?”
其实季颍水并没有告诉过季彦,诺深的爸爸是谁,但是季彦却知道诺深是季颍水在国内就怀上的。季颍水有些纠结,也有些迟疑。他虽然并不想家人知道上官臻就是诺深的父亲,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她想了想,便对季彦说道:“好,我安排一下时间,过几天就带你见他。可是你得保证,不能告诉他他就是诺深的亲爸爸。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诺深的爸爸是谁,而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告诉他。”
季彦点点头,又和季颍水聊了几句其他的,便离开了。刚出门,季彦就看到正要下楼梯的诺深,笑着问道:“诺深,这么晚怎么还不睡啊。”
诺深“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的玩具落在下面沙发上了,我要下去拿。舅舅,你先睡觉吧,诺深拿了玩具就上床睡觉。”
季彦也没有多想,便回到房间睡觉了。第二天季颍水早早起床,昨天丢下的工作今天要加班加点赶出来。最近要评酒店等级了,作为一个五星级酒店,自然要面面俱到,才能让暗访调查的人心服口服地评出五星。
忙碌的工作使一天变得充实起来,到了傍晚的时候,季颍水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季颍水一边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一边接听电话:“喂?”
因为没有看电话的来电显示,所以季颍水并不知道打来电话的是谁。对方并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沉默着。季颍水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说话呀,不说话我就挂了。”
“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季颍水急忙看向手机,果然,是Eric打来的。季颍水急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看来电显示,不知道是你打来的……”
Eric之前有说,等他想明白了,过段时间是会给季颖水打电话的。那么,现在是他已经想明白了吗?季颖水这样想着。
Eric沉默了,季颍水也沉默了。电话一直保持通话,可是两个人却谁也都没有说话。最后,Eric一声叹息,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你说,我和你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回事呢?季颍水也在问自己。其实这个问题,季颍水问过无数遍自己了。只是以前季颍水总觉得对Eric亏欠太多,总想用自己的感情去弥补Eric对自己的好。可是,时间越久季颍水越发现,她对Eric更多的是朋友之间的情谊。就像是在酒吧看到他和他的前女友接吻的时候,她心头只有愤怒,被背叛的愤怒,而并没有因自己男朋友亲了别的女人而该有的伤心。
其实,自己对Eric的感情与上官臻没有关系。就算没有上官臻,季颍水恐怕也不会真的爱上Eric。有些人,注定只能擦肩而过。不是没缘,而是无分。这就是上天的巧妙之处,因为上天安排你和另一个人的缺憾,恰巧成就了你与别人的圆满。这也是上天的残忍之处,一个曾经走进过你世界的人,再原路返回。曾经的信心和决心不在,只留一身疲惫,同时伤害两颗心。
觉得抱歉,果然不能用感情与之平衡。否则,不仅别人受到伤害,自己也会深受其荼毒。季颍水终于明白了这个真理,所幸她明白的还算不晚。
“Eric,我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季颍水微笑着对着电话说道,但她紧接着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说遇到你是个错误。我只是说,你我并不适合作情侣。我很喜欢你,但经历这么多事以后,我发现我对你的喜欢仅限于朋友之间的喜欢。你回国时,我很高兴,因为有一个自己喜欢的朋友能常在自己的身边。Eric,认识你,是我在美国最大的幸运。”
季颍水的声音很轻很淡,Eric听着,心头的忧伤慢慢被抚平,竟露出微笑来。
他们已经几天没有联系了,这几天里,Eric自己也想了很多,或许他已经想通了,只是一直在听季颍水的一个答案,虽然这个答案他早已经知道。
“小水,我已经想通了,与其两个人痛苦,不如放开彼此,去寻找更适合自己的路。你对我,我对你,或者只有朋友才是最好的关系。我也会永远记得你,记得这几天你带给我不一样的欢乐。”eric淡淡地说道。
接下来,Eric和季颍水聊了许多,只是这次不同于以往,他们是以一对正常的普通朋友的身份聊天的。Eric恢复了以往的幽默,把季颍水逗得哈哈大笑。Eric很喜欢季颍水笑,也很喜欢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也许,这样的关系这样的距离,才是他们之间最合适的。
“过几天我就要回美国了。”Eric突然说道。季颍水有些惊讶:“怎么又要回去了?”
Eric说道:“其实当初回国是因为放不下你,才求着我妈妈让我回来。我妈妈更希望的是让我回到美国那边管理家里的生意,而且,我觉得,美国的生活更适合我。”
季颍水沉默了三秒钟,然后说道:“嗯,既然这样,那我只有祝你一路平安了。你走的时候记得给我说一下。”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季颍水这边刚把手机放到桌子上,那边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季颍水的心情因为Eric的电话而变得十分愉快,所以现在她十分欢快地拿起手机,只是这次她记得看一下来电显示。
“上官臻。”
电话上面显示着这三个字,季颍水嘴上嘟囔着“阴魂不散”,可是嘴角上却是挂着笑的。接听电话后,就听到上官臻近似狼嚎的声音传来:“你刚才和谁打电话了?怎么打了那么长时间?”
“和Eric啊,他马上就要回美国了,和我道了别。”季颍水将手边的资料放在办公桌的角上,然后提起包就开门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和上官臻打电话。
“这样啊。”上官臻说道,可是季颍水明显听出他的声音带着笑。听到自己的情敌就要走了,上官臻当然是高兴的。不过高兴归高兴,他可不能忘了正事。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上官臻的声音近似命令。季颍水哼了一声,道:“我在哪儿为什么要告诉你呀?”
“在酒店是吗?两分钟,等我两分钟,我马上过去。”上官臻说完,便挂了电话。季颍水纳闷,他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在酒店呢?突然想起上官臻之前玩过自己的手机,难道是在自己手机里放了什么追踪器不成?还是说下载了某个追踪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