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常收,闹哄哄,仍是吆喝地叫卖,车子鸣笛催赶。熙攘人流里,燕林、洁玲和淘淘并牵着,各心事踌躇。如今,张铁武师倾巢而动,想必是铁了心。然事因他而起,怎可置诸?
亚鹏来了也无用,反倒人多阻事,倒不如呆在周村,以慰其事。这是燕林对周亚鹏的衷告。亚鹏仍是不依,燕林只得拍了胸脯:我定然保她周全完好,哪怕粉身碎骨?盗帅也辞了。张铁武技,大幕一绝!无人可匹敌!何况他盗中之帅,本有许多生意档子要处,怎可拖着燕林搅些无谓是非。何况纵然连手,也不敌张铁一个棍阵!
又一辆车笛扰了燕林思绪,他怔然醒,抱起淘淘,对洁玲说:“我们去访一个朋友。顺便中午在那里用膳?”洁玲微红的脸,害羞别过,轻“嗯“一声。
狭隘、寂寥的正街“老游副食店”,一个略矮端正长脸青年。”老板……新年大发呀!”一个脆朗声起,燕林徐徐入了店。那人大喜,抬了头,笑侃:“都过清明了。你这几月自那日别了,一直藏在哪呵?怎样?窦村那笔大财,你与盗帅发了呵?”这消息传得可快!何况老游自有收听小道信息的渠道。
“甭提了,险象环生……”燕林挤到柜台里坐了下。因为此时老游已起了身,搬了凳子招呼洁玲于里间坐,又拆了零食递予淘淘,嘴上不停与燕林呦:“多是非的大幕飞鹰兴许又招了麻烦?”……老游又留燕林吃午饭,听得了张铁拿人之事,又很好奇:“可是那人称才女的周红霞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中饭后,老游腾出余暇,副食店侧门入一小区,那是“大幕林业局“的办公楼和宿舍。二楼有一些腾出的空屋,有很多租给商户。屯积的的许多箱货,胶袋裹的正体汽水,绚丽的烟花图案,一张硕大双人床铺着新丽棉絮,厚实的被窝。”洁玲,我要先将你们留在这里。”燕林整理一些乱物,本来堆挤简室空些余地,说。
他和老游拉扯出到阳台。”这生意也难做。不比你和盗帅胡乱发一笔……”“得,得,我分你些行了吧?你上回欠我的还没给你算呢?”燕林自皮夹里抽出“唰唰“数钞声,递到老游手里,乐得“呵呵“起笑:“上次的不算。你跟盗帅赌术精湛。我权当配角凑合玩。那借的万余你怎能还找我要?得,得,我会照理好你这遗孀,保你回来之前,养得更加清丽丰润了。”匆匆搪塞下了楼。
张铁忙翻!堂屋进出不计,碗碟尽摆。一群妇人嬉笑围大盆子洗理。弟子们到卧房、门窗均布置花红喜帖、红絮条、鸳鸯纸、红联……海飞招手指挥师弟们各忙活。戴眼镜的老先生方桌上蘸墨,左手拈平红纸。
唯张志的后园很清悠!隐约也听到前处堂屋呼喝。
小瓦屋内,白袜裹着周红霞细腻双足曲折蜷在被窝床,脚踝上绑着密实卷白绫。身子斜倒压在被袒。一双玉手挣扎,然白绫绑扎愈紧。口中怎也吐不出那严实白团?索性静了,躺靠叠好被袒,清眸泛红眼角渐滑下晶莹泪水。
“嘎……”门被强有力的手推开。一个正直的身板兀立,有些矮,眼珠滚白,而且喝了些酒胀红着脸,嘴上残留些不知是痰水还是酒水吊成一线滴落。如野兽般也如中邪般眼神,令周红霞这见过世面的也些许惶恐,瞪大着美目忐忑不安,“嗯……嗯……”嘴上挣脱着要呐喊或阻止些什么。
张志跌跌撞撞地走近床边,顺手拿掉了红霞口中的布团。
“你干什么?”红霞恼怒坐起,双腿并得更紧促。
“呵……”张志脸荡着阔开,忽而俯了身去亲昵红霞玉晰诱人的脖。红霞一阵扭动、抵触。”呜……呜……”竟自哭了起来。丧失了理智般的张志,如野兽似的疯扑而上,粗犷的手扒开了红霞肩上鲜红艳丽的缎子,露出玉坦芬香的美伦美奂的臂。如一只饥饿的狼啃食着猎物,那粗陋的舌探索着啃噬着,如沙漠中见到了水一般。粗陋的手握于绵软裹在织红小衣的耸起,一番揉弄,合紧再松开又合紧,再推挪着。那周红霞不断地扭曲,曲起脚膝来挪开这丑恶厌恶的身体。泪眼涟漪着模糊整个脸。偶见的快乐也思及某人,而对面前的丑物极端地鄙夷。因遭这侮辱而无奈何,倍感凄伤!
“张志,你敢乱来,他日我必杀了你!”她这样凶狠地说,然也无济于事,那精虫上脑之人哪还顾得生死?
闭了眼,任泪水笔直流落一线,仍不断扭曲反抗,挤着脸并痛苦着。
“咚……”张志的后背挨了一下,脖侧领口被人提起往后拉过,瞬及胸前又挨了一重脚,被打退到门墙边。酒醒了大半,摆了摆脑壳。
“呜……”周红霞见了燕林,愈痛哭不止,索性松散了径躺在床矫情起来。燕林“漱漱“解了她被绑四肢的白缎。她攸一坐起,抓了燕林衣衫,径拉到床边,呜呼不止,把头埋在燕林腰间,泪湿了一大片。她又气恼,难堪!拍手打在燕林腰侧,一连打了好几下。”都怪你!来得这样晚。呜……”
燕林意味深长,沉寂着脸,把手安抚在她脑后,顺着搭起了被撕落垂肩的红绫缎子,又再轻抚她长顺的发丝,神色渐而焦虑,别过头失望而恼地瞪向张志。
“啊……”张志展拳上下两路先后攻向燕林面门,其势凶猛。燕林伸左手挡架,左右侧身闪避开,与张志拼了一掌,占些上风,击退开他。他仍是不服,又欲上前来攻。红霞一蹬腿下铺,细足往后一扫将桌台上的茶树杖打弹起,落在她手上,疾攻张志两翼。张志徐徐退开。红霞又劈杖往门前一引,断了张志退路。屋中狭小,张志退在死角,又无兵器,受红霞强攻才三十招,一杖打在脖间鼻子一涌很不是滋味。红霞抽杖再点他咽喉,其势狠毒!足以将其毙命。
燕林疾上前,拽在红霞左腋往后一拉。红霞恼怒:“干什么?”
张志慌张退去门外,失措而逃。
“哼……”红霞收杖又栽倒燕林怀中,粉拳捶打一下,呜呼抽泣:“你知道他刚才……”燕林渐渐抱紧周红霞粉腻的身躯,凑近她芬香的鬓耳,闻着那袭发香,与身体的温香之气。
微醺,红霞拭了眼泪,于镜前略疏理,牵着燕林的手,格外欣喜地走出后园。
却见海飞带着一众师弟执棍列队屹于门前敞地。
“海飞兄,你知道感情的事,向来你情我愿。”燕林劝说。
“师命难违。”海飞锁紧眉,握长棍一引,道:“动手吧!你们要走,就要拿出本事。”
相斗难免。不及燕林多想,红霞气恼,已引杖直攻向海飞。众子弟列阵,长棍劈哩叭啦击打得周红霞困于中央,甚是狼狈,索性曲了身子匍匐于地,瞅机攻敌下盘。然而,上身已应不暇接。燕林疾上去,脚打一人内膝,破了死困罩门。然而三两长棍回打,避得三两式,反被前仆后继的长棍击得困于中央,与红霞背相抵。
这棍阵也精深无比!先以“罗汉夹攻”,分上下两番轮换击打。幸得燕林与周红霞颇有默契,一守上一守下,再换侧身或攻上或攻下,防守自若。初时有些错乱,被棍阵牵引而动,四下碰壁,受了好几下重机。渐渐,二人配合得恰,轮换的默契彻底发挥出联手的功效。尽力的前攻,后方仿若有另一分身守打自如。彼此那般信任!彼此那般灵活!彼此那般地心灵相通!
被这棍阵迫得二人剑法配合从容,似一套“鸳鸯剑法“般。
打至日暮,众人皆有懈怠,红霞、燕林也累得气嘘。但还是逃不脱!当再度凌空相斗时,张武师赶来,腾空劈出两掌,将燕林、周红霞击伤倒地,受制于密集棍夹之中。
将燕林绑了,带至柴房锁起。
弟子又使白绫来绑周红霞,红霞爽利推托:“不必了!我今也逃不掉。将我一并关到柴房吧!倘再逼我,今就拼个鱼死网破。”毅然向柴屋走去。
张武师沉重的脸抑压着怒火,待海飞一近身,他即吼:“带人看紧他们!轮班来守!”海飞一鞠:“是。”遂令众师弟分配调派。
“怎么办?”一进屋,来不及解了燕林被绑白绫,周红霞扑倒在倚在柴垛角的燕林身上,享受着温暖和蹋实。燕林很沉静,隐隐听得“哧哧“的扎布声,不多时他的手自解了,白布缎被飞针生生扎断两截,解散抛开。他的手生疏缓缓抚在周红霞酥滑的背肩,很不自然!
那一刻,周红霞雍红的耳紧紧贴在他的胸膛,聆听着气脉的真实……他的手渐渐地不自然地滑走在她玉晰朦胧的背间……忽而又止。他挪了一下身子,道:“张铁棍子,神乎其技?但我们一联手,反而可以抵御。”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办法了。
“你是说,我们还可以突破?适才虽有默契,但彼此间总会迟疑,倘若练合,组成一套精熟的剑法,其威力非旦可以破了张铁之师?”周红霞轻轻地顺思而说。
“嗯。”他扶起周红霞,坐起,忍不住地欢喜。周红霞也笑了,嫣然红晕了脸,又侧倒在他怀里,被搂紧。
“开饭了。”一个弟子开了门,毡板端来丰盛的佳肴,油肥的鸡腿浸在弥散香味的肉汤之中。
门又被关上了。”快吃饭吧!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构思和杀出去。”燕林一把拉过毡板,递碗给她。忽而显得很尴尬,她的脸羞得晕红,腼腆地低着头,细抿着饭菜……
饭毕,二人将柴垛尽堵窗台,门后,尽力腾出空。周红霞将“红霞漫天“的剑法一招一式地预演和解说。燕林也渐渐起身,折断根粗实柴杖,比划和构想,创造出了弥补她剑招的所有不足之处,并施展更大威力,甚至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强攻剑招。这两个绝顶聪明的人,商量决议出了绝顶的妙招。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似乎很快!天也亮了,二人蜷在角落里,相拥睡了。直到弟子来叩门,送进些稀饭。二人倦意甚浓,又双双倒在角落,依着睡了,似一对夫妇般,闻着她的身体幽香,偎着他的健强体魄……
大约晌午,听得外间吵“师父也不知是怎了?这二人倘在里间苟合,那张志师兄的的绿帽可是戴到家了。传了出去,我们张铁真是毫无颜面。”“呃……你去通知师父,看他老人家怎说?”“是!”那弟子便奔走了。
燕林醒了,那么近地看着周红霞白俏的脸,那般可人,忍不住颔首想去亲吻,但片刻又觉得罪恶……
“砰砰……开门……”不住地拍打着门,红霞也愕然醒了,燕林起身移开两捆柴垛,拔去抵门的长棍。却见海飞怒冲冲带人进来,说:“飞鹰,你可以走了!”
“那她呢?”燕林回望。
“她将是我们张铁的人,自然得留下。”
周红霞起身,倚到燕林身旁,怒道:“废话!你尽管列阵吧!”拽着燕林匆匆奔到了屋外。”喔……”一声呐喊震天响地,众弟子将她们围困。
红霞跃起,一式“落霞迎晖“直击海飞人中,随即燕林“挑位八方”,这练了整一夜相熟之招更加威力,斗得众弟子有些措乱,然而愈战愈勇……百余招后,一执棍弟子足踝被击伤,瞬及又有人补上。那受伤弟子疾去报张武师:
“不好……后园那二人武艺大增,棍阵快要抵挡不住了。”
张武师匆匆带人赶去后园,神情焦虑,亲见了燕林二人剑招之高超默契以后,愈发锁紧了眉。又有两名弟子被子打伤,张武师一跃而上。燕林与红霞相牵左手,连连左右夹攻张武师,令他慌乱直退。幸得棍阵又至,红霞回身“霞光漫天“迎退众棍,又绕回落地疾点张武师下盘……又斗了近百招。各自热汗淋漓!
燕林与周红霞相视一笑,想不到配合的剑法威力远比想象中的要大,而且大得多,愈是决战,愈是激发出本来更大的潜在威力。张铁一干人等丝毫不敢懈怠。因为迄今,从未有武林人氏破过他们棍阵,这也是张铁一直扬威大幕的原因所在。
人渐疲力而乏。何况张铁人马居多,轮番有人替换,燕林与红霞渐感体力难支,打至天黑仍杀不出重围,反而渐落下风!累得疲惫不堪!二人又牵手相倚,互给些勇气与意念的支持。
“报……大师兄回来了。”一个弟子在外围禀告。
“张迪?”燕林纳闷。的确!张迪并没有死!在窦村也只是断了一臂而晕厥了,后来听长老们说失踪。
而这时,凌空多出两条人影,一个独臂铁面人劈空一掌直袭燕林,那影廓是张迪无疑。而另一影却是张志左攻燕林而来。这二人均是高手。此番相助敌阵,燕林与周红霞更加险象,斗得几招退到了水塘边。
“不打了!我们认输就是。”燕林柴杖一丢,道。却见那铁面具内一双阴冷的目光透将过来,不寒而栗!
“大幕飞鹰,你可以走,又何必多事呢?在此做些无谓反抗。”张武师语重心长道,他也被刚才二人所使剑招震憾了,恐惧了,也打心里钦佩,张铁至开创以来,武林界尚未有人能与之比拼,这二人年轻,且功力不孰,而且短短一天已创出这奇迹的剑法!
燕林看出了他心里所想,当即博了一铺,道:“你张铁人多侍众,以多欺少,枉为名门世家?”
“哎……”张武师惭愧地叹了口气,垂首摇了摇,道:“旦有本事,只要你二人破得了我张铁众人,我决不再为难你们。这样,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你必须离开!”说罢,领着一众弟子去了前院,并吩咐海飞:“只管守着前院出口。”
“张迪,你随我来。”
后院顿时冷清起来!簌簌的夜风,击打着树叶,残败的青砖墙内,瓦檐隙,不时有门人探出头来监视。一个弟子送来晚饭,便匆匆去了。
“怎么办?”深夜,二人又蜷在昏暗角落里相拥成眠。幽闭的柴门,月光洒进旧木窗透过柴枝射些斑点于地上。”没有办法了。张铁势大,防守这般严实。看来,我们这次真地要栽大了…”许久后燕林丧气地说。
周红霞仰起了身,跨一条玉腿坐在燕林膝上,那隐秘的玉滑的壑沟仿佛隔着层层红绫裤叉,抵触到了燕林澎胀、耸起的下面,顿觉身体一麻,裂开着似要笼入…她又扑倒在燕林的怀,搂得紧紧,哭丧着说:“一定可以的。我们下午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破了他们。”
“但是我们已经配合得天衣无缝。”
“无止境。只要我们突破得更深!就一定还有潜在更大的威力。”红霞急切,拽着他的身子摇晃、摩挲…那炽热的下面似乎跃跃欲试,各自迎合着企望着。
燕林拽起她的双肩,悲痛道:“那就只有结合了。除非合二而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他这一说,瞬间觉得自己罪孽、无耻,仿佛是在给对方一个欲的祈求与暗示,但其实并非这样想,而是一昧寻找“剑法“的升华与突破口。
红霞坐正了身体,冰冷、凄清的脸,红眸子里挂有泪珠,美丽,无奈,期待与怜爱,她将燕林粗厚的手放在自己一双细嫩的手里,渐渐抬起放在了自己发热,耸起的绵软之上。
“你答应过要带我离开的。我不可以嫁给别人,一个毫无感情根基的男子,甚至是我鄙夷、厌恶的小人。”她抱紧了他,酥红、温软的唇,缠合了燕林的口,撩绕和交缠着的烫热的肆无忌惮的吸允。纵然罪恶!燕林也被挑拨出了欲火难禁的野狂,粗暴地占有和触碰,将尤物夹杂在绫绸,布襟虚掩的白乎乎光滑的她幽禁着的热乎隐秘处…
“啊…”一声疼痛的低吟,蹙眉相迎着身躯频抖,粗重的呼吸声…相溢出的被磨合出点点的少许血渍。
震憾了!愧疚无比!周红霞竟一直是处子之身,并奉献给了他。
第二日的激战中,二人更发猛烈,倍惜怜爱对方身心掌控运行,就连估摸对方的心意都相通!二人这样地从容,这样的无谓,这样的豁然与通达,一时张铁所有的人反攻克不了他们相连的剑法……
张武师望而兴叹!令众弟子都住手。他挥挥手,道:“二位当乃旷世之奇才!罢了,再打下去,我们也奈何你们不得。算作打平了。你们自去吧!”
“师父……”众弟子都心存不甘,相继吆喝。但又瞬及都低了头,屹到一边。相斗了约这一日,他们人多终占不了胜方,能有什么办法阻留?
“等等,你们这套剑法叫什么?”趁燕林相搀周红霞欲离去时,张武师好奇地问道。
“你说呢?”红霞晕红脸,抬头望燕林,嫣嫣惬笑说。
燕林对张武师说:“既然你们都破不了,那就是天衣无缝,便叫‘天衣剑法’吧!”
“呼……”风儿悠扬,河水“哗哗”,道上尘烟起,碧青的河边田埂上,一对“鸳鸯“依偎着。男子哼着悠扬的调,化在微风里飘远……周红霞微闭着线条分明的美如画的眼,脸上绽着如花般微笑……
“我们迟早得分开。我终究配不上你。”燕林忽有一丝哀凉,道。
“别提……”她很惶急!一把按在燕林手上,又闭了目专注微风的声音,缓缓从然道:“依你心里所想,去或者留,我都无怨悔。”
燕林焦虑!他自是爱着周红霞的,而且爱得极深!甚至已经割舍不开了。分离了,下一秒或许就会疯掉!他是这样浓烈地爱着……然而,他怎么可以喜新厌旧,滥情无度?如果说对洁玲的爱,是情窦初开时一种祈盼,那么现在,几度年华辗转,性情和容貌的变更巨大,那感觉早已很陌生了。他几乎到现在都未曾了解洁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冷是热,是善是恶,是忠是奸?
那么张娴芳呢?他始终无法抗拒。因为他也是人,食色性也!在一定的时候无所抵御,怜悯,相知,热情,激烈……各种杂味相涌……
唯有周红霞,让他懂得了爱,爱得无比的炫丽,与灿烂!
可惜,他已很疲惫!而且血痕累累!没办法面对!
黄昏,土石桥上,一辆车过,蒙蒙尘烟呛来,燕林一侧挡着周红霞,任烟土粘了一身。红霞依在怀,美目晶莹剔透……
“好了,我要走了,就此别过。”燕林说这话扭过头望无处,音渐低,似乎哽噎。
“好吧。”红霞低沉,如非隔近几乎听不见。
燕林只一转身,手却被什么攥住,蓦然回头,红霞纵前紧紧相拥,泣不成声:“咽……”
过一阵,夜幕漆黑渐有凉意,燕林熟虑道:“我去跟洁玲说。人,总要自私一两回。过去的种种当是我欠她。”便转身毅然往正街行去……
几个孩童围追一个花皮球,戏耍着,欢声笑语。老游不时从柜里探出头,喝道:“淘淘,慢点,小心些,别摔跤。”当他下要缩回柜里时,又攸站起来,脸布笑容望将过来。
燕林抱起了淘淘,她娇嗔扭头,精灵眨着眼睛,手上摇着波浪鼓。
“咦?洁玲呢?”燕林进了店,四下张望道。
“出去了。这几天老往外跑,也不知作甚?”老游倒在椅上,把头靠过,悠然吸一口烟后,说:“你可算神气了,听说大破张铁武宗呀?这样一来,‘大幕飞鹰’这名号愈发见响了……”
任他一直说,燕林放下淘淘,倒了杯水饮着。
“那才女呢?又和你分开了么?小心桃花劫……”
燕林渐而感伤,锁眉有些焦虑,又问了些洁玲的事,老游自顾侃说。不多时也有客人进店买卖……
夜渐深,明月挂如锋廉,隐在林业局寓楼前一株高大的棉树上。洁玲尚未回。燕林搭理淘淘让她熟睡了,他踱在破旧的廊辕,静谧平畅的脸,硕黑的眼眸遮不尽的心事。
街上冷冷清清,依稀、微弱的几盏灯,烧烤摊前瘦黑挂胡须的老头儿瑟瑟地抖,直跺脚。一条人影轻快地飞上正街前店的楼瓦上,快步一跃,飞到院前棉树上,朝燕林扑将过去,巧然落地。那身材妖娆别致,长发飘逸,松散唯美,尽那轻功招数也是洁玲无疑。只不是曾想她竟也轻功这般造化了。
洁玲别了头,似拭面掩饰什么。那般腼腆,那般幽秘,那般婀娜!
“怎么啦?你还不睡?”她抬了头,清丽脱俗的容颜,很平静,椭圆如叶的眼眸绽着光,望将过来。与燕林英栩、刚毅,精深如炬的眸子相对,他别开去,轻轻说:“有一些心事。对了,你这几日去了哪里?老游说你常外出,吃饭也寻不见人。你吃过了没有?”
“还没有。”她绽光眼眸凝视着。
“那烧烤摊子还在。我们下去吧?”燕林说完,正欲转身,洁玲从后拦腰紧将他抱住,身子贴得很紧生怕他松飞了,她又仰起着头磨着他硬朗的背,身躯轻轻扭动着,粘合更紧,把头贴在他耳边语:“不要离开我……”
燕林忽而极不自在,似要掰开她紧绕的手,却又缩回,道:“有些事不可以勉强!直到我遇上某人,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
“那我呢?”洁玲咽咽着,似噙有泪。
“只当从前是一个错误。如果我还和你在一起,心里想的却是别人。这对你也不公平。你明白吗?”燕林愈渐低沉的音,别过了脸。
“我不管!”她任性地揽得更紧,哽噎了,泪水悄悄滑落清晰脸畔:“你叫我怎么办?我和淘淘怎么办?”
望着皎洁明月,燕林再垂下首,淡淡说:“我身上有件宝物,价值不匪。今你武艺大进,应该可以保护自己。你找个好人家,或回飞机等吧!我一身血债,又是江湖中人,是非很多。你去江西吧?应无求或许在等你。”他掰开洁玲的手,将一件发光宝物相交,毅然走掉。
“你站住!你走,我就死给你看!”洁玲忽抽了匕首抵在胸前。
燕林一怔,迟疑后,继续往前走,听得“嗤“一声响,那匕首已渗入身体,洁玲虚脱倒在廊辕。燕林急回首,一把将她揽起,运气护了她心脉。天啊?她竟然真地会自残?
“不要离开我……”洁玲微弱道,拽得燕林衣襟紧紧。
索性并无伤及要害,敷了药,完好包扎。洁玲倚过来,说:“你唱歌给我听吧?我喜欢听你的歌声!”
燕林只得轻喃些悠扬小调……那夜,他再没走开,料想:周红霞既在土石桥久候无音,必会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