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诗韵靠在一旁打盹,我看着这张近一年没有见过的容颜,心中五味杂陈。
  坐起身子看着她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蓦然惊醒看向我惊喜道:“你醒了!”
  “嗯。”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之后两人再无交谈。
  沉默了半晌,诗韵突然伸手拉住我枯槁的手,眼泪开始滴落不断说着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好像有一道天堑横亘在了我们两人身边。
  “别哭了。”
  我看着她,她擦拭着眼泪看着我:“月茹姐姐说的话我都明白了,我不该不相信你,十九我们换命好吗,陈叔叔说了你的生命没几天了,我之前好怕好怕你醒不过来。”
  “再让我想想。”
  我没有立即答应她,陈尊突然推门而入:“还想个屁啊,咋了你真想死啊 。”
  “陈叔。”我苦笑一声。
  陈尊叼着烟指着桌上那盏莲灯道:“这可是我好说歹说才从西域那帮秃驴手里借过来的,灯芯长燃,一命双体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放心用。”
  “这是藏佛那盏换命莲灯吧。”我看着莲灯说道。
  这东西我曾经听爷爷说起过,藏传佛门有一盏莲灯,常年相伴历代活佛,灯中具有莫大的佛力。
  靠着莲灯指引,那些红衣喇嘛才能不断找到活佛转世,这东西陈尊都能借出来,我是有些不信的,毕竟那些喇嘛还得找活佛转世呢,怎么可能轻易假手他人?
  莲灯命为换命,是第一代活佛的法器,红衣喇嘛们的大德高僧,就靠着这盏换命莲灯找到活佛转世,续上佛命。
  借此以往长久不衰。
  陈尊好像看破我心中的想法,深吸了一口烟淡淡道:“这一世的活佛已经没了,这破灯他们留着也没啥用,就让我要过来了。”
  “活佛没了!”我震惊道。
  陈尊点了点头:“四年前,武生在西域打死了一个牧羊的孩童,后经过那群喇嘛的确认,那孩童就是活佛的转世,只不过还没开启灵智就又转世了。”
  “混蛋,这群人还有人性吗!”
  我激动的咳嗽不已,诗韵连忙给我顺气儿,我避开她的目光,陈尊看着我:“所以啊,你这小子就乖乖换命吧,今后你和诗韵这丫头共用一命,虽然可能寿命短了点,但这丫头的面相我看过,活个百岁不是问题。”
  “可是这!”我看了一眼诗韵:“她要承受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扛下来的,弄不好我两个都会一起完蛋。”
  “我能承受,一定可以!”诗韵打断我的话。
  我看着早已经商量好的两人,只能点了点头。
  陈尊见状拿出从我这里顺去的金刀,分别割开我和诗韵的右手淡淡道:“一脉同心,双魂共命,契血为引!”
  让我握住诗韵的手,两人的鲜血混合着落入换命莲灯当中,鲜血灌满了一盏莲灯,诗韵脸上没有任何异色,只有无比的坚定。
  陈尊拿出一张以藏文写满的符咒夹在指尖,晦涩难懂的藏文从陈尊口中念出,一抹青色的火焰猛地从符咒上窜出,点燃符咒。
  陈尊将符咒甩入莲灯中,那符咒上青色的火焰瞬间化作血红色。
  诗韵脸上突然出现痛苦无比的神色,一股难以想象的磅礴气运开始从她显现,如果此刻有第三个术士在场那这个术士绝对会怀疑人生。
  因为这气运太庞大了,如果诗韵是个术士而且能够如我一样随心使用这股气运,那么绝对会一跃成为玄门当世的顶尖强者。
  因为这股气运的原主人,是上一代持刀人天卜鬼算王陆。
  “你们两人的血就是灯油,灯油见底的时候就要补上,一共三天都给我记住了!绝不能让灯油烧完了,”陈尊出门前交代了一句,剩下了我和诗韵独处。
  看着那庞大的气运我心中感慨不已,医仙刘不救曾经告诉我这庞大的气运原本是属于爷爷的,足足九斤八两。
  是既人皇伏羲氏之后第二个最有可能突破十斤的术士!
  实在难以想象爷爷他老人家巅峰的时候会是个怎样的经天纬地。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被我盯着看,诗韵整个人微微脸红,我整个人的形貌开始一点一点恢复,一股庞然的生机开始修复着我破败的躯体。
  那是诗韵的生命,我心中一叹,这丫头身上的变化她自己估计是一头雾水,诗韵突然抱住我,双手死死环住我的脖子。
  “别,别这样。”我忙说道。
  “不要,我好怕,怕再一次找不到你,十九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她的唇瓣印上我,似乎要将我整个人都融进她的身体中,我猛地推开她,诗韵错愕的看着我眼神渐渐化为黯然和落寞。
  我苦笑一声看着她:“我都老成这样了,你觉得下面起得来吗?让我缓缓好吧。”
  诗韵又羞又喜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胸膛,整个人贴在我身上轻声道:“和我说说这一年的事情好吗。”
  我点了点头,将去年离开金陵后发生的事情都和她说了,不知不觉我胸前已经湿透,是她的泪水。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弥补你,真的对不起。”
  她身子颤抖着心中满是内疚,我不由得抱住她,三天的时间不短放血添灯,诗韵变得越来越虚弱,我的身体确实逐渐恢复原状。
  三天之后最后一次添油,诗韵整个人都昏迷过去,我将她抱到床上,守着那盏换命灯。
  当浸泡了鲜血的符咒燃烧完毕之后,陈老大好似提前知晓一样进门来,看着我:“这样才对吗,先前老的和半截入土似的,现在这副模样才帅嘛,都快赶上我当年了。”
  “陈叔。”我哭笑不得。
  陈尊拿起灯指了指床上的诗韵又指了指门外,我跟着他走了出去,他递过来一支烟:“这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我心里好像过不去那道坎。”我心中一叹。
  陈尊看着我吐出一口烟雾:“她其实也过不去,我借到灯找到她之后,用卜算出了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她知道后整个人都崩溃了,却还是跟着我找到了你。”
  “这丫头是你爷爷他们五个老家伙给你挑的,以他们的本事我看是不会算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