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刀人王十九!”
那沉闷厚重的声音不知道从阴阳路的那一处想起,鹊桥上的周杰和阿丽的鬼魂瑟瑟发抖,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这就是阴司鬼差对恶鬼冤魂的压制。
再厉害的鬼王都不是阴司一个个小小鬼差的对手,除非是夜叉罗刹这种级别的鬼怪,才有可能抗衡阴司。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赊刀一脉天谴未临不思如何度过天谴,为何还要倒行逆施,强开阴阳!”
这话一出,我顿时知道说话的这鬼差绝对不是普通的鬼差赊刀一脉遭了天谴这事,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鬼差就能知道的。
当下我抱拳到:“不知是哪位大人亲临。”
“吾名范无救。”
“原来是无常大人,王十九有礼。”我躬身行了一礼,没想到竟然是黑白无常中的黑无常范无救来接魂。
当下我将事情经过一说,最后道:“周杰自刎谢罪,愿偿还自身罪孽,张丽秀不离不弃,此情难得,故而在下愿开阴阳路成全这对有情人,还请无常大人网开一面。”
范无救沉默了好一会,我的气运也在飞速下降,过了足足半小时,黑无常才开口道:“念在王尊一人肃清地府之情,吾便破例,王十九你好自为之。”
“谢过大人!”
我起身,就见一条黑色锁链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捆住鹊桥上的周杰和阿丽,两人当即做下跪之势感激道。
“谢过十九大师,多谢无常大人。”
两人的鬼魂消失不见,天上的鹊桥也失去效果落在地上熊熊燃烧起来,一切也都恢复正常,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口喘息着。
果然强开阴阳还是有些勉强,要不是气运足还真难以坚持下来。
黑龙呜咽着来到我身边,舔舐这我的手,我笑了笑示意黑龙我没事,已经快到九月底,距离天谴不过十几天看来我得早做准备了。
中午的时候我收拾好东西,刚开门就见翠芬抬着饭菜要敲门,一见我翠芬一愣,看到我身上的行囊之后惊讶道。
“十九你要出去?不是刚回来吗!”
“是啊,得出一趟远门。”我笑笑,尽管我也不知道此去还能不能回来。
翠芬看着我道:“你要去哪?村里不好吗,怎么又要出去。”
“挺好的,不过有些事情总要去做的。”
“那,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会的。”我犹豫了一下继而坚定道,没有那份气运我很有可能会死在天谴之下,但我也会拼尽全力和这老天爷斗一斗。
翠芬不知道怎么的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我连忙道:“翠芬姐,咋了?”
“没,没有,我总感觉你一去就回不来了。”翠芬擦着眼泪将饭菜递到我面前:“吃了再走吧。”
“你要想我点好啊。”我强笑道,接过饭菜很快将其吃完。
“美味,翠芬姐你的手艺可比城里那些大厨强多了。”
“你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翠芬突然说道。
我愣了一下,看着脸红的她,当下将空碗抵还回去,笑道:“翠芬姐,我得走了,这老宅子还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说不知道就行了。”
将老宅的钥匙递给翠芬,她呆呆的接过,我心中一叹带着黑龙离开,走了十几米翠芬突然叫住我,我回头就见她还站在大门口。
“十九,你一定要回来了啊!”
“一定!”我挥了挥手。
心中一阵轻松,回身看了眼头顶烈日当空的天穹,前所未有的强烈斗志在心中燃烧。
走进大山中,遇水渡河,逢山开路,我带着黑龙风餐露宿,接连走了五天,远离了人烟最终来到一处山顶。
望着山顶上一块十几米宽的大石头,这情景我见过。
原来当初在玉门村,那黄粱梦占,占得是我自己,站在巨石上身下群山连绵如龙脊起伏,何其壮丽,让人生出敢笑天穹不是高的豪气。
“就在这里,会一会这万年不改的老天爷吧。”我狂笑着笑出了眼泪,黑龙站在我身边发出狼啸般的吼声。
群山精怪皆震撼,遁走百里!
解开背上的行囊,朱砂黄符,金刀银剪,八卦镜,龟甲种种上百件东西陈列在巨石上,我开始布阵。
鲜血放了一次又一次,我的生命力也在不断流失,一道淡淡的影子从我体内飞出,正是一直潜藏在我身体的狐魂,她看着早已经满头灰发的我不说话,呆呆的看了我三天后又转进我的身体里。
一个个阵局被我布下,五行四大禁局全部摆出来,六十四八卦局也部署完毕,我的脸色发白,面黄肌瘦双眼深陷反复恶鬼一般。
心思却是十七年以来最清明的一次,没有任何的杂念,只有执念和怒火,要活下来的执念和对天谴保留了十七年的怒火。
这种怒火和执念,让我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九月三十号的夜晚,我躺在巨石上,星空点点四周格外的静谧,黑龙陪伴在我身边,那狐魂不知道怎么的又离开了我的身体。
她坐在巨石边上晃动着脚丫,看向我道:“你不准备用你弄出来的那些东西杀死我吗?我可是等着你死呢,明天天谴来的时候我就捣乱杀死你,到时候就能得到一份气运馈赠。”
“你要会就不会说出来了,况且这是我们两人的约定,我不会杀你。”我看了狐魂一眼淡淡道。
狐魂顿时不爽道:“我可是妖,你别把我想的太善良啊,杀死你!”
“你说得倒也是,看来我真得弄死你。”我坐起身子。
狐魂脸上划过一丝紧张的神色,冲我扮了个鬼脸:“吓唬小孩啊!”
“你都几百年的老妖婆了,还小孩,不要脸。”
“呸呸呸,你才是老妖婆,王十九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狐魂看着我说道。
我重新躺回到巨石上笑道:“怎么说?”
“明明我等你死,你还不杀了我,为了救一个普通人,敢和我定这种生死契约,为了秦家一家子都敢跑到哀牢山去拼命,明明自己不能死,却总是干些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事情,为什么?值得吗。”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是赊刀人就得做赊刀人该做的事情。”我闭上双眼,狐魂叽叽喳喳的问个不休。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第二日清楚天不亮乌压压的乌云仿佛就要跌落下来,十月一我的生日,也是天谴来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