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终究是年轻,虑事不周!”
看着喝得酩酊大醉,昏睡不醒的刘明主仆五人,王德贵幽幽一叹,不禁是喃喃地说道。
身在野外,身边不过是贴身亲随四人,所能指望的人,本就不多。
万一有事发生,若不及早发现,必然是会给对手以可乘之机。
这是自不待言的。
而这如此浅显易懂的事情,刘明主仆五人,竟是无一觉察得到。
这样的粗心大意,若是在战场上,绝对是会丢掉性命的。
哪怕就算不是在战场上,而就只是在这野外,没人知道刘明这位太子爷的行踪,看似安全无事,但是,实际上,却也并不是如此。
“太子爷,你难道忘了你万年县之行,得罪了多少独霸一方的豪强劣绅吗?你难道忘记了你得罪了多少朝中勋贵,以及树大根深的权臣吗?你将他们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罢职还乡的罢职还乡,京城菜市口那里,安静了多少时间的一个场地,因为你的斗争,而让那么些人脑袋被砍,人头落地?你把那些人害得如此之惨,那些人固然是没办法向你发动报复了,可是,那些人是有死党的……”
想到这些,王德贵任凭是饱经风浪,心思沉稳之人,却也禁不住地感到脊背生寒,忍不住地就是浑身抖动了,定了定神,放眼四周,环顾一圈,确认并没有异常情况出现,这才感到放心了,心里也是继续地想道:“若是那些人的死党,察觉到了太子爷您的行踪,就在这里,趁着你和手下人等如此疏于防范的机会,突然向你发动突袭,那等结果,又会是怎样可怕?”
越想越觉得可怕,王德贵就又是深深地摇了摇头,就把盯住刘明的目光,转移开,看向了东宫总管陈尘,然后又是看向了太子卫队指挥使白雄,尤其是盯住白雄看了又看,不觉得就是生出一种恼怒之意。
“你们两个,一个是总管,负责太子爷的日常起居琐事,一个是沙场余生的老将,久经沙场历练,而又统兵多年,怎么能够置太子爷的安危于不顾,干出这种大吃大喝,醉饱之后,只顾呼呼大睡的事情?太子爷年幼无知,不知厉害,难道你白雄白将军也是如此毫无防范吗?”
王德贵越想越气,都是恨不得冲上去,就把白雄给揪起来,暴打一顿了。
别说,就算他真这样做了,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反而是陈尘和白雄,尤其是白雄,在被暴打之后,只要是王德贵揪住他俩去见宋帝,那么,等待他俩的,肯定就是宋帝的雷霆怒火。
别说是把他俩撤职查办了,肯定是会把二人给打入天牢,移交有司衙门,按律定刑的。
那样的话,等待陈尘和白雄的,可就是杀头大罪了。
“老朽真恨不得就把你们两个给揪过去见皇上……”
王德贵气恨交加地想道,他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就要冲上去动手了。
以他的这一身堪称恐怖的武修实力来说,别说陈尘和白雄此刻正处于醉饱昏睡的状态,完全不可能及时作出反应,就算是他俩在全神戒备的状态下,那也是抵不过他的一击的。
只要他打定主意出手,可以说,他可以毫不费力地一手抓着一个,就这么把二人给抓住,拖到皇宫里去见宋帝。
“哼,就你俩这等失职的表现,老朽真恨不得揪你俩去见皇上,然后,就让皇上知晓你俩的所作所为,到那时候,你俩就等着被砍头吧!”
王德贵冷哼一声,任凭平常已是呼吸幽深宁静的他,此时却是胸膛起伏,双拳紧握,混浊的眼神中,怒意汹涌,由此也是可见他的气恨之情,这是到了何种程度?
他会如此气恨,当然是因为他知道,刘明在宋帝心里的位置的重要程度。
在刘明遇刺醒来之前,他是知道的,宋帝对刘明并不抱有希望。
之所以还愿意保住刘明的太子之位,不过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帝位而已。
只要是有刘明坐在太子之位上,那么,不论是七皇子刘渊也好,还是大皇子刘康也罢,首要目标,肯定都不能是宋帝,而只能是刘明。
也就是说,七皇子也好,大皇子也罢,必须先要对付刘明,当上太子,入主东宫,然后才能向皇位发起冲锋。
如此一来,刘明也就成了宋帝的挡箭牌了。
对于宋帝来说,他之所以愿意保护太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等到宋帝进入老年,新太子人选也是早已培养出来,那时候,宋帝就会毫不犹豫地废掉刘明的太子之位,就将皇位传给培养合格的太子。
对于宋帝的这个心机,作为宋帝心腹之人的王德贵,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那时候,宋帝对于刘明,平心而论,实事求是地说,他也是轻视刘明的。
并不会认为刘明有什么希望。
只要是刘明挡箭牌的历史使命完成,那么,等待刘明的,就必然是无法预测的结局。
那时候,刘明肯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然而,谁又能想到太子爷遇刺醒来之后,竟会是宛若像是换了一个人?”
想到刘明在遇刺醒来之后所发生的变化,王德贵就又是不得不感叹说道:“这肯定就是所谓冥冥中的天意了吧!”
王德贵不得不如此感叹。
因为在遇刺醒来之后,这才不过是短短两三个月而已,刘明就是干出了这一系列的惊天大事件。
诗会上夺冠,策论赌赛上,就跟张昌斗智斗勇。
然后就是万年县之行,这是为了向张昌,同时也是为了向所有人表明,刘明的对策——乱世用重典,这样的解决问题的政策的正确。
在万年县,刘明打击盗贼,施粥救苦,建设新村,安置流民。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刘明顶着无法想象的压力,以及承受着遇刺受伤的痛苦,全力以赴,夜以继日地指挥万年县令庞智他们工作工作再工作。
最终,这才安置了那数万流民,让他们有房可住,有田可耕,有吃有喝。
这才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
“要不是太子爷的全力以赴,那些涌入到了万年县城的流民,此时此刻,只怕已经是混迹于京城之内,为了一口活命食,而四处抢掠了吧?”
王德贵不用想都知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此时的京城,绝对是不会如此井然有序,一如既往地运转,肯定已经是陷入到了一定程度的混乱与动荡之中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大宋王朝只怕已然是有燃眉之急、倒悬之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