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板老贼,这可是你自己要往坑里跳,不怪朕了呀!”
宋帝见黄板果然是老毛病不改,一出口,又是老调重弹,要求释放七皇子,并立七皇子为皇太子,心里便是冷然一笑,腹诽说道:“虽然朕是有意算计于你,挖了坑等你跳,但是,如果你若足够明智,就是不跳,朕不也是奈何你不得吗?”
所以,既然是你自己找死,那么,朕又岂能不成全你呢?
“老太师啊,你怎么又说此事?朕不是不止一次地告诉你了吗?太子刘明遇刺身故,朕心悲痛,至今想起,都是痛断肝肠。也就是朝廷事多,朕分不开身,不然的话,朕是必须要去万年县祭奠朕的八皇儿的!”
既然是要给黄板挖坑,那自然是要挖得像一点,宋帝在这方面,可谓是一个高手,所以就见他神色骤然一绷,痛苦起来,重重叹气道:“老太师,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朕悲痛八皇儿的心情呢?如今,八皇儿他尸骨未寒,刺杀他的凶手,都还没捉获,你又如何忍心,让朕在这个时候,另立太子呢?”
虽然表现得很痛苦,不过,却是并没有像此前那般,一听到要另立新太子,就立即炸毛,这次反倒是表现出了可以商量的意思来了。
这对黄板来说,可谓是一个巨大的鼓舞呀!
“皇上,老臣也是为太子刘明的遇刺而感到痛心疾首……”
若说戏精,能在这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的,绝对都是戏精,最善于表演不过的了,尽管黄板认为,就是他利用坤蒙师太师徒刺杀了太子刘明,因此就连他自己都认为,他才是刺杀刘明的元凶首恶,然而此时他却表现得超然世外,这一切都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似的,装出一副悲痛之色,竟是垂泪说道。
“我去,朕觉得自己都够会演戏了,想不到你这老贼竟会比朕更会演戏!”
宋帝此时还并不知道刘明被刺杀的真相,只以为黄板这是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而进行的表演,诚然,这样的表演是颇为需要的,毕竟太子刘明遇刺身故才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这是名副其实的尸骨未寒,就要急着另立太子,对刘明实在是有些不敬的,而他这一哭,可谓是就把对刘明的不敬,给消弭开去,让人只以为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实在是够奸滑的!
而如果此时宋帝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刺杀刘明的幕后真凶是谁,那么,此时再看着黄板老贼的表现,只怕就不只是认为黄板会演戏了,更是会感受到黄板的那种阴险歹毒。
这肯定会让宋帝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可是皇上,老臣就算再怎样为太子刘明被刺杀而感到痛心疾首,那又能怎样呢?人死不能复生,太子他既被歹人刺杀,老臣回天乏术,也是无能为力了啊!”
哭哭啼啼说到这里,黄板就擦了一把泪水,装作化悲痛为力量的毅然之色,神情坚定地道:“皇上,老臣也是能够体会您的悲痛,可是,当此之时,您要节哀啊!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储君,为江山计,为宗庙计,为我大宋王朝的长治久安计,皇上您也要释放七皇子,并立七皇子为新太子……”
“七皇子他聪颖好学,文采斐然,又能从谏如流,年纪轻轻就已表现出不凡之态,的确是新太子的最佳人选。虽然犯错,但那不过是小错儿而已,瑕不掩瑜,并不能因此就否定七皇子的优秀……”
黄板也是豁出去了,就竭力保举七皇子为皇太子道。
“老太师,你真是如此认为的?你真觉得七皇子是新太子的最佳人选?”
宋帝一直都在把握大局,眼见火候差不多了,黄板老贼都是长篇大论了半天了,他便顺势作出动摇之色,不再像往日那般坚持现阶段不讨论另立太子了,而是用征询的口吻,询问黄板道。
“是,老臣是这样认为的,不但是老臣这样认为,就是满朝文武大臣,跟老臣一般认为的,也是大有人在,是大多数啊!皇上!”
黄板被宋帝的误导给带偏了,只以为宋帝这是赞同了他的提议,他就满心激动地说道,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他还拉上了朝廷大臣,俨然是把自己当成了众臣的代表一般。
“哦,是这样吗?”
宋帝看向群臣,故作不敢相信地问道。
“皇上,是这样的,臣跟黄老太师的看法相同。”
户部尚书孙丙鲲站出来,表态说道,他跟黄板站在了一起。
“臣等也是跟黄老太师一样的看法……”
黄板的那些门生故吏也是纷纷站出来,表态支持黄板道。
“臣等也是跟黄老太师一样的看法……”
七皇子的那些党羽,由于七皇子的被圈禁宗人府,皆是感到了绝望,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前程,还有的更是开始上下打点,求爷爷告奶奶般往别的阵营里钻,大有树倒猢狲散之势了,然而却是没想到七皇子竟是得到了太师黄板的竭力支持与保举,这是要咸鱼翻身哪!
所以,这些满心绝望的人,一下子就又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谁也不甘落后,争先恐后地从朝班里窜出来,纷纷跪地表态,倒是颇有众志成城的气势了。
“好家伙!势力还不小……”
坐在金龙椅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满朝文武,差不多就有三分之二的规模了,竟是全都支持释放七皇子,并立他为新太子,这让宋帝刘义感受到的是一种强烈的威逼之意,不由得冷笑道。
“皇上,由此可见什么是结党营私,什么是图谋不轨,什么是狼子野心……”
王德贵侍立在旁边不远处,听到宋帝的冷笑,他就转过头来,看向宋帝,压低声音提醒道,而这声音中,更是充斥着浓浓的讥讽之意。
这自然是针对以黄板为首的一般文武大臣的。
“这等威胁不除,国无宁日,民不聊生啊!就是朕躬,只怕也是朝不保夕。”
宋帝忍着怒火,还是不免脸色阴沉,眸带杀意,恨得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上,长长吸一口气,再用力吐出来,尽量以和缓的语调说道:“诸位爱卿,且请起来吧!你等所请之事,还需慢慢商议……”
“皇上如不允臣等所请,臣等誓死不起。还请皇上以江山黎民为重,以祖宗社稷为重,从谏如流,从善如流,体察臣等一片为国为民、为皇上分忧的苦心,恩准臣等所请。”
宋帝所谓慢慢商议,不过是扭捏一下,然后再依计行事,释放七皇子出来,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帮子心怀鬼胎的大臣,竟是蹬鼻子上脸,一见有机可乘,竟是再次用起了软刀子,更其过分地威逼起了他这位皇帝。
实在是让人不能忍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