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兹事体大,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吧!”
张昌都是不容许刘明说出原因来,就是迫不及待地诘难说道。
眼前的局面,已是极其严峻,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了。
张昌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也好,七皇子也好,赵干城也好,今日这一闹,只怕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但也正因如此,也是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索性来他个不顾一切,放手一搏,哪怕就是死了,那也是挣扎过了。
起码可以宽慰自己了。
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张昌可谓是像极了一条疯狗,得机会就咬,不把刘明咬得死去活来,他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只恨咬不到刘明的要害,拼命咬上去,只以为能给刘明惨痛一击,然而,却只是咬到了刘明的衣袍,别说要害了,皮毛都够不到。
实在是让他窝火儿,感觉都要发疯了。
但他不死心,窥伺在旁,继续寻找机会。
这次逮到这个机会,他就冷不丁的又是下口了。
“说得好。”
对于张昌恨自己不死的心思,刘明洞若观火一般,但他并不慌乱,一听到张昌如此说话,刘明冷然一笑,接着继续说道:“这抄家之事,非同小可,若是只听本宫一家之言,显然是不能服众的。”
说到这里,淡然一笑,刘明奋然便是转向宋帝,躬身上奏道:“父皇,儿臣恳请您允准,传赵德仁、韦寂、李琰三人上殿,就劳烦父皇您亲自审讯三人,看看三人所犯何罪,以至于儿臣将之抄家查办。”
“哦。”
宋帝又是摸起了下颌上的短须,一双龙目,就把玉阶之下的刘明给打量了又打量,满满都是玩味之意,顿了顿之后,他还是没有忙着同意刘明的祈请,转而是确认地问道:“此事……可行?”
言外之意,其实是在求证,你这臭小子,还真是够胆大,竟敢这么玩?
你就不怕玩脱了?
到时候赵德仁三人,给你来个当庭翻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看你怎么收场?
不要忘了,现在的文武百官已是被你说的“抄家”二字给吓到了,人人自危,皆以为,只要不打压刘明一下,将来抄没家产之事,必然是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所以,他们可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憋足了劲,想要借此机会,狠狠整你一下。
你若大意,到时候必然会吃大亏,朕都帮不了你。
懂?
“父皇,此事可行。”
刘明对于宋帝的顾虑心知肚明,这是老爹在保护自己,事先发出警告,千万别玩砸了,不然有你受的,但是,刘明既然敢于这么做,又岂能是没有把握,所以,他就信心十足地给出了确定的回答。
他就是在告诉宋帝,我做事,你放心,尽管放心。
“皇上,既是太子有意要您亲自审讯,想来太子是有意借此机会,要让大家知晓真相,以免大家胡思乱想,这倒也是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清流之臣的王道,经过坐地休息,又是喝了茶水,恢复了不少体力,而更重要的是,他人在休息,脑子可是一刻也没闲着,观察着刘明的表现,见他气定神闲,即便是面对着众臣的群起责难,也是毫不慌乱,可见,对于处置赵德仁三人,已是成竹在胸了。
既是如此,皇上为什么就不听刘明的呢?
虽然皇上是在保护太子,这番护犊之意,实勘体谅,但是显然,在此时此刻,宋帝对于刘明的护持,明显已是影响到了刘明心里计划的施展,这可就形成了掣肘之力了,宋帝一时未能察觉到,王道意识到必须要提醒宋帝,故此,他就在旁不露声色地打起了助攻。
话说得很高明,既是提醒了宋帝,又是让众臣察觉不到什么,反而只以为王道这是在为他们说话。
因为众臣认为,王道跟他们的心思一样,也是怕刘明这个太子抄家上瘾,将来抄到他们头上,抄到王道头上。
这就让众臣以为,在面对抄家这个问题之时,王道倒是跟他们站在了同一个战壕里。
“王御史所言极是,臣等恳请皇上传赵德仁三人上殿,亲自审明案由,给赵德仁三人一个交待,也是给太子一个自我辩驳的机会,同时,也可安臣等之心……”
群臣闻风而动,皆是不约而同地附和王道上奏道。
“嗯,诸位爱卿言之有理,朕身为大宋之主,也是必须捍卫大宋律条的神圣与尊严。”
经过王道的提醒,宋帝也是觉察到了个中深意,又见群臣再次进逼,遂不动声色地一笑,心头再无犹疑,便是顺势而为,慨声说道:“王公公,传旨下去,带赵德仁、韦寂、李琰三人上殿。”
王德贵随即领旨道:“皇上有旨,传赵德仁、韦寂、李琰上殿。”
不过是须臾之后,太子卫队指挥使白雄,就是率领着六名壮健兵士,押解着赵德仁三人,走上金殿,就在玉阶之下跪拜道:“末将奉旨带人犯赵德仁、韦寂、李琰到。”
“白将军有劳了。你且退在一旁。”
宋帝自然是认得白雄的,毕竟,白雄去太子卫队当指挥使,这还是宋帝亲自安排的,不过此时是以审讯赵德仁三人为主,倒是不能给白雄更多说话的机会了,宋帝便是抬手示意道。
“末将遵旨。”
白雄领旨起身,退向一旁。
此时,群臣皆是怕影响了赵德仁三人发挥,便是很默契地缄默不语。
一度显得很是闹腾的朝堂,陡然间变得清净起来。
“父亲……”
看到赵德仁手腕脚腕皆是戴上了镣铐,每走一步,脚腕上的镣铐就被拖着,跟金砖铺成的地面产生摩擦与撞击,发出清脆的呼啦声响,赵干城心痛,可就忍不住失声叫道。
他也是迈步就要冲上去见父亲。
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从来都是他整人,让别人痛苦,痛不欲生的,何曾品尝过被整,被整到痛不欲生,性命不保的滋味?
一旦知道了这等滋味的恐怖,他也就吓破了胆,只不过,又是知道再怎样恐惧都是无济于事,这才不得不选择坚强。
只是,任他再怎样强自撑持,此刻见到了老爹,他就又以为可以获得老爹的保护了。
即便是看到老爹戴着镣铐,已是自身难保,这也是让赵干城意识到了,只怕老爹已是保护不了他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扑过去,寻求老爹的保护,同时发泄一下满腹的委屈。
“站住。”
但是,赵干城才不过是迈出一步而已,就被两个武士给挡在了面前。
想要去见老爹,自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