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怎么了?”
宋帝看向那些宅院的屋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嘛,他就带怒问道。
“屋顶不是很正常嘛……”
群臣也是随着七皇子的手指,看向屋顶,看见那一个个的屋顶,皆是由麦秸秆儿铺成,并不会认为这是问题。
而皇子皇孙以及皇亲国戚中,年纪较小的一些人,则是大概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个皆是不由得眉头微皱,表情也是跟着凝重起来。
“别说呀,屋顶应该还真是有问题……”
这些人可就压低声音,悄声议论起来。
“父皇,屋顶,您看屋顶,这其中可是有着致命的问题的。”
见一些年轻的皇子皇孙、皇亲国戚,也是意识到屋顶存在的问题了,七皇子对于自己的判断,又是陡然增加了几分的信心,他就越发理直气壮地向宋帝说道:“父皇,儿臣已是从屋子里面检查过了,这些屋子的屋顶,无一例外,皆是用麦秸秆儿铺成的。试问,麦秸秆儿这种东西,又怎能做屋顶使用呢?”
“哈哈……”
宋帝笑了,还以为七皇子真就找到了刘明的什么罪证,看他的样子,都是大有将刘明拉下太子位的意思了,这还真是不能不让他生出些许的担忧,不过,当他听七皇子说麦秸秆儿铺成的屋顶是问题,而且还是致命的问题,他可就意识到七皇子这是要搞什么鬼了,所以,他就忍不住地笑出来了。
因为,七皇子的作为,这也真是太可笑了。
“哈哈……”
群臣跟着也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倒不是他们要附和宋帝,随宋帝喜怒而喜怒,实在是因为,当他们皆是如同宋帝那般,意识到七皇子的用意之后,也就是马上就意识到七皇子的这等作为,到底是有多么可笑了。
“这就是你之所谓太子的罪证?”
宋帝好不容易收住笑,偏过头来凝视着七皇子,可就确认地问道。
“是。父皇,众所周知,麦秸秆儿又轻又软,哪怕是并在一起,铺成厚厚的一层,那又怎能当瓦片使用呢?这岂不是拿生命当儿戏?”
对于宋帝以及群臣的笑,七皇子很有些不以为然,心里就想着,待本王一会儿说出本王的见地之后,看你们不惭愧到想哭。
所以,他就沉住了气,不慌不忙说话。
“那你倒是说说,拿麦秸秆儿当屋顶使用,这怎么就是拿生命当儿戏了?”
宋帝明知故问地说道,他是清楚七皇子会怎么说,所以他就让七皇子说嘛,所谓的说破无毒。
人家要说,你不能不让说,对吧!
“父皇,拿麦秸秆儿当屋顶,起码存在着两大隐患。第一就是,麦秸秆儿不防水,下雨天,屋子里肯定漏雨。要是下大雨,只怕漏得更狠。到那时候,老百姓岂不是要骂朝廷,骂父皇……”
至于骂宋帝什么,七皇子不说,他也不敢说,不过他需要的,也不是说出骂什么,就只是提起老百姓会骂这个事实就好了,然后,他就继续说下去道:“第二,由于麦秸秆比较轻柔,又不是一个整体,碰上大风天气,必然会被风吹起来,到时候岂不是掀翻了屋顶……”
“皇上,七皇子所言不差。若是赶上风雨天,大风掀翻了屋顶,大雨倾盆而降,那这泥土墙壁,岂不是要倒塌……”
张昌是跟刘明打赌赛的一方,来这里观摩,他当然是比谁都心急,找出刘明的过错,也是他挖空心思都要做的事情,但他一直没找到机会,直到七皇子出手,他也还是在观望,尽管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故此,他最终还是选择抓住机会,上前补枪道。
他是来自于乡下,青年时期,寒窗苦读,所住的也是那几间泥土茅草房。
所以,按说,对于在这里看到的这些宅院,他是并不会认为以麦秸秆儿铺展开做屋顶,有什么问题的,哪怕就是让他挑刺儿,他也不认为这是刺儿。
不但如此,甚至当七皇子把麦秸秆儿屋顶当毛病,向宋帝举报时,除了宋帝在笑,群臣在笑之外,就连他,都是忍不住地笑出来了。
所不同于宋帝以及群臣的讥笑,他所有的,就只是苦笑而已。
他会有这等反应,倒是也难怪的。
“七皇子啊,你不愧是皇子,生在深宫,住的是殿宇楼阁,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你不知道贫苦百姓吃的什么,住的什么……”
他甚至忍不住地在心里想道,不过,当他听到七皇子的奏报,尤其是说出了麦秸秆儿屋顶所存在的不容忽视的弊端之后,他马上就是眼前一亮。
他的想法也是因此而改变。
对嘛!
我们所要的,不就是这样的观摩吗?
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不管是怎么来,只要是能挑出毛病,进而,咬住刘明不放,直至把刘明整倒台,这就是目的所在啊!
虽然贫民家的房顶,差不多用的都是麦秸秆儿,这本来不足为奇,但是,只要是将这麦秸秆儿的弊端给夸大了,这不就是针对刘明的一个打击理由吗?
要的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当他想到这里,思想可就为之一变,继续补枪道:“皇上,就算是一年当中,风雨交加的日子,终究是有数的,倒是还可以克服。可是,这麦秸秆儿屋顶,却还有另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它的易燃特性。”
“麦秸秆儿本就是容易着火的,倘若是在烧饭之时用火不慎,甚至哪怕就是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谁又能保证,在烧火之时,各家各户都能保证不崩出一个火花儿呢?”
“一个火花儿,或从灶窝里,或从烟囱里,尤其是这烟囱,更是防不胜防,因为一日三餐所烧的火,皆是从这里排烟,而这烟中,就不可避免地夹杂有火星子,试想,这火星子若是引燃了厨房,厨房引燃了堂屋,一家的火,越烧越旺,引燃了邻居……”
既然是给刘明找罪过,那自然是怎么夸张怎么来,怎么吓人怎么说,怎么可怕怎么联想,至于实际上是不是这么回事,绝对不是他所在意的,他所在意的,就只是怎么给刘明栽赃加罪。
“这说的确实是事实,若是一户烧着一户,那岂不是整个村都要烧起来……我们住的青砖红瓦的高宅大院,还时有失火之事发生,更别说这种麦秸秆儿做成的房顶了,这简直就是让百姓住在火窝里……”
“若是夜深人静之时起火,烧毁全村,百姓们也不知道要被烧死多少,更别说财产损失之类……”
“我觉得太子这么做,根本不像是在救民,倒像是在害民,而且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百姓,这等罪过,简直罄竹难书……”
一众皇子皇孙、皇亲国戚,自生来就是锦衣玉食,不是住在殿宇楼阁里,就是住在高宅大院里,况且又都是少不更事的年纪,自然不知道百姓们是如何生活的,以及生活在哪儿,所以一经张昌夸大其词用心险恶地这么一说,一个个可就对刘明的作为改变了看法,全都认为刘明这是在害民。
绝对不是在救民。
而且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百姓。
罪过之大,罄竹难书!
越说越气,越想越恨,这都是让他们对刘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了。
一时之间甚至颇有群情骚动的意思了。
“哼哼……”
见此景况,七皇子、张昌、赵干城,以及老黄板,皆是不由得露出了得意而又阴损的笑色。
每一个都是有着阴谋得逞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