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无论谁是谁非,都不要在意了,让它过去吧!”
宋帝直接是大手一挥,就给这件事情定了性,不让任何人再揪着不放了。
这是什么作为?
当然是和稀泥作为了。
但是,宋帝却是不得不这么做的。
因为这么做,虽然是有着保护张昌的作用,但在同时,也是有着保护王道和庞智的作用。
毕竟,他们无论是谁,说话皆是有选择地说话的,都没有全面地说出关于麦秸秆儿利弊的话语。
所以,除非是不对任何一方进行责罚,不然的话,单一责罚任何一方,那都不能让人心服。
而如果是责罚庞智和王道的话,这就更不是宋帝所愿意的。
故此,权衡利弊之下,宋帝就发现,最好的处理此事的办法,还就只剩下和稀泥了。
“罪臣谢皇上开恩。”
张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赶紧磕头谢恩。
欺君罔上的罪名可是要命的,幸亏是宋帝不追究了,不然的话,他真怕自己会牵连亲族人等。
那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皇上圣明!”
赵干城跟着谢恩道。
在他看来,宋帝不追究欺君罔上之罪,这不但是保护了张昌,也是保护了他。
他当然有理由高兴一下。
“父皇圣明!”
七皇子也是谢恩道,他同样是认为宋帝的裁断是对他有利的。
毕竟这是保护了他,也保护了他手下的人。
“微臣遵旨。”
王道躬身施礼道,他有些不快,不过,以他的聪明睿智,当然是不难猜出宋帝的顾虑以及用意。
所以,他倒是也很快释然了。
“小臣遵旨。”
庞智也是拱手施礼领旨道。
尽管他也是隐约猜出宋帝的用意,是要保护他和王道,但是,由于是对于朝廷里的局面,以及宋帝的心思,皆是缺乏了解,这就让他不同于王道的很快释然。
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对宋帝的这等作为,还是产生了一些误会的。
他觉得,宋帝这么做,更大的用意,是在于保护七皇子。
毕竟,七皇子乃是他的儿子嘛!
儿子就算再怎么不好,终究是自己人,比起大臣来,可是要亲近太多了。
这么想着,庞智就不可避免地有些出神。
“庞爱卿,你的话,应该是还没说完吧?那你继续!”
而在此时,宋帝则是向着庞智说道。
他要的就是要终结关于麦秸秆儿的利弊的争论,唯有如此,方才可以为庞智的说话,继续创造机会。
“呃……”
庞智由于是出神了,这就让他一时没能听清楚宋帝的话,骤然间回过神来,看向宋帝,整个人显得有些茫然,因此只得是轻“呃”了一声。
“王总管,你给庞爱卿重复一遍朕的话。看来庞爱卿一时失神,大概是没听进耳朵吧!”
宋帝何等聪明睿智,见此景况,再看到庞智的茫然之色,已是猜到他为什么会如此,不过宋帝对此没有任何恼怒之意,相反,倒是表现出了难得的耐心,看了看身旁的王德贵,便是笑着说道。
“老奴遵旨。”
王德贵躬身领旨,然后,直起身来,就以他那独特的公鸭嗓,向庞智说道:“皇上是说,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完的,只管继续说。”
“小臣……遵旨。”
庞智心头一怔,宋帝居然让他继续说话,这等待遇,还真不是他所敢想像的。
一时就让他颇有受宠若惊之态了,惶恐而又惭愧地笑着,向宋帝深施一礼,他就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皇上,麦秸秆儿做屋顶,不惧怕雨水的侵袭,也是可以不惧怕风势的摇撼的。”
“的确,势力强横的狂风,是能够掀翻麦秸秆儿做的屋顶的。但是,这种情况,毕竟是极其罕见的。即便一年中偶尔碰上,造成灾害,那也一样是可以通过更换麦秸秆儿的方法,来进行修复的。”
庞智就说道:“反正每一年中,小麦收获之后,皆是会产生巨量的麦秸秆儿,只要是将多余的麦秸秆儿垛成垛,那就是可以随时拿来使用的了。”
“嗯,这就好!这就好啊!”
宋帝率先点头赞同庞智说出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且搓着手,叮嘱道:“那么庞爱卿,你可一定要带领百姓,在收获小麦之后,多多储存麦秸秆儿才行啊!”
“小臣遵旨。”
庞智见自己的话语被宋帝认可,很高兴地领命说道。
“就算风雨威胁不到麦秸秆儿铺成的屋顶,那么,用火呢?常言道,水火无情。万一这麦秸秆儿铺成的屋顶着了火,厨房着火,烧到了堂屋,一家着火,烧到了左邻右舍,那岂不是整个村庄都将化为灰烬?”
张昌再次跳出来发难,质问道。
在他看来,既然是宋帝和稀泥,不追究他们的罪过了,这便让他有理由相信,宋帝其实还是对他们不错的。
毕竟,七皇子可是宋帝的亲儿子。
这是谁都比不了的一层关系。
在刘明这个太子不在场的情况下,当然是形势更有利于他们了。
所以,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必须要牢牢抓住。
这就是他敢于再次发难的原因所在。
“张大人言之有理。要知道,屋顶皆是用麦秸秆儿铺成,厨房又是提供一日三餐的地方,用火是必不可少的。这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要是失火,又该如何应对?这要是一个应对不好,那等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赵干城紧随其后发难,一脸得意地逼视向庞智,就差明说,就看你这家伙如何应对了。
他的心思,自然是跟张昌的心思是一样的。
认为宋帝必然是偏向亲儿子七皇子的。
而这个机会,可谓是不可多得,必须善加利用。
万一这就是扭转局面,进而洗脱罪责的良机呢?
这是在他心里升腾而起的一个新的希望。
“父皇,这要是一旦造成伤害,那可就是群死群伤……按照太子这等设计的图纸建设新村,一个村子,少说也有一千多号儿人,万一发生火灾,那岂不是转眼间就让这么多无辜百姓葬身火海?”
七皇子更是在接着,说出一个极其可怕的后果来,他就故作忧心忡忡地道:“更何况,万一要是有敌人,或者歹人,趁着黑夜,肆意纵火,那这新建成的二十个村庄,岂不是要一夜之间,就荡然无存?而这些被太子迁居而来的百姓,岂不是都成了牺牲品?”
这样一说,无疑就使得火患成了比水患风灾更可怕不知道多少倍的存在,哪怕就只是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啊!
而对于七皇子而言,火灾不火灾的,其实根本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火灾会烧死多少百姓,他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之所以揪住火灾不放,只不过是因为,这火灾是打击刘明的一件有力的武器而已。
他要的是打击刘明。
只要是能够达到这个目的,他无论做什么,都将不遗余力,并且毫不犹豫。
“七皇子所言,实在是不得不注意的一个绝大的问题,这个问题,我觉得是没办法应对的!”
“我也觉得是没办法应对!我不否认,太子意在救民,并且为此绞尽脑汁,费尽力气,然而,太子毕竟能力有限,瞻前不顾后,抱头不顾脚,好心办了大坏事啊!”
“可不是咋的,幸亏是七皇子有先见之明,看出了问题所在,要不然,以后那还不得发生大规模的群死群伤事件哪!”
“众所周知,做屋顶最好的材料,就是瓦片,也只能是瓦片。太子对此难道就是一无所知吗?就算太子一无所知,庞智他们这些大臣,总该及时提醒吧?怎么不加提醒?反倒是任由太子犯错呢?太不应该了!”
“太子舍瓦片而用麦秸秆儿,在我看来,不过是因为麦秸秆儿遍地都是,得来容易。不像瓦片,先要和泥,做成泥坯,然后是放进窑里,以火锻烧……一句话说完,就是太子为了求得政绩,太过于操之过急了!”
“可是,太子这么做,这不等于是拿万千百姓的生命开玩笑吗?太子这也太儿戏了,简直就是视生命如草芥……”
一时间,被七皇子三人言语所蛊惑的皇子皇孙们,皇亲国戚们,皆是正义感十足,对刘明口诛笔伐,简直就把刘明看作是害民误国的奸贼,人人得而诛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