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说对了。小王既是来朝觐的,总不能空手而来。”
刘轨哈哈一笑,就是接着说道:“人到礼到,这是必须的嘛!而且,这些礼物,皆是我父王精心挑选。绝对是我们湘王府所能拿出来的最好礼物了。”
“哦。”
刘明并没有移开偏过来的头,依旧是保持着旧有的姿势,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刘轨,眼珠一转,忽然问道:“那么,给本宫准备了礼物吗?”
“哈哈……太子说笑了。”
刘轨正对着刘明,又是爽朗一笑,拱手说明道:“太子你可是一国储君,东宫之主,我们湘王府怎敢少了给你的礼物呢?”
“这么说,你们是给本宫也准备了礼物了?”
刘明开心一笑,可就搓着两手,显出迫不及待之意地问道:“可否让本宫首先一睹为快呢?”
“哈哈……不可以。”
刘轨见到刘明这般神态,忍不住笑得更灿烂了,不过,紧接着,他却是神色一变,整个人都是为之骤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直接是拒绝说道。
这样的拒绝,较之于此前的热情亲切,可谓是改变幅度挺大,一时都是让人变得有些接受不了了。
这感觉就像是一块铁,放在火里煨着,煨得热和了,冷不丁地就是浸在了水里,冷得这块铁滋滋有声了。
无疑这是很有些难受的事情。
刘明的笑意僵住了,如同时间瞬间凝滞。
随之,一抹不悦之意,便是陡然扩散而开。
虽然是并没有发怒吧,但是,刘明的神色却是从骄阳似火转变成了冷如冰霜。
颇为的吓人了。
这是刘明故意为之,倒不是他看重那什么礼物。
皇宫里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有?
他想弄几件珍宝玩耍,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更何况,他也是志不在此。
他有远比奇珍异宝更重要不知道多少倍的宝贝想要获得,哪里会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事?
他之所以翻脸,给人的感觉,还是为一件礼物而翻脸,用意不过是在给刘轨施加压力。
作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偌大一个王朝,是宋帝的,但也是他的。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刘轨是刘氏宗亲又如何?
说得不客气一些,还不是我的手下之臣?
我可以跟你称兄道弟,叙家族之礼,但是,你可千万别以为我就好相处。
更别觉得我就可以什么事都纵容你。
我要发怒,随时随地都可以。
“我倒是要看看,面对我的突然变脸,你会怎么应对?”
刘明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用这极具威严的神色,隐约间透出几许怒意地逼视向刘轨,不言不语,但却比呼喝斥骂来得还更可怕。
“太子息怒。”
刘轨的确是没想到刘明的变脸会如此容易,不过,面对着刘明的变脸,他最先所有的反应,却并不是畏惧,反而是针锋相对的恼怒,并不示弱似的。
但是,这种针锋相对的恼怒,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不过是眨眼之间,刘轨就是收起了自己的恼怒。
并换上了另一幅截然不同的神情。
“小王不给太子看礼品,这也是属于朝廷规矩,小王不敢坏了规矩,太子殿下肯定也是不希望坏了朝廷规矩吧?”
刘轨躬身赔礼说道,不过,尽管是赔礼,身段儿压得很低,然而,却是并不软弱,反而是显露出强硬来了,只不过这种强硬是属于绵里藏针,因此,并不让人感到难以接受。
但是,态度上虽然不会让人难以接受,话语中所显露出的,却又是非让人接受不可的意志。
因为他说出来的是朝廷规矩。
朝廷规矩大过一切,不但是刘轨要遵守,就是刘明这位一国储君的太子,也得要遵守,并且还是带头遵守。
唯有如此,这朝廷规矩才能保持住它的权威与神圣。
进而便是发挥出该有的作用,约束朝堂上下的所有人了。
这对于确保朝廷这架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行,所起到的可就是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可或缺的。
因此,刘明只要是为朝廷好,并且也是为自己好,那么就必须要遵守这个朝廷规矩。
可以说,刘轨这是搬出了一座大山来压刘明。
一点儿缓和的余地都不给留啊!
朝廷在对待藩王朝觐所进献的礼品时,的确是有着这样的一个规定。
也就是,无论是任何礼品,由谁进献,进献给谁,一律都是先拿到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按部就班地进行进献,绝对是不允许私下里进行这种礼品的私相授受的。
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规定,当然是为了避免藩王一类外臣,借着朝觐的机会,勾结皇子皇孙、朝中大臣,进而拉帮结派,形成党争。
这样一个规矩,当然是极其有用的。
这么多年来,也正是靠着这样一个规定,才确保了藩王一类外臣,进献礼品之时的有序进行。
并且也是最大可能地杜绝了拉帮结派的事情的发生。
这对于朝廷的稳定运行,也是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哈哈……朝廷规矩,本宫当然是不敢破坏了,本宫只能带头遵守嘛!”
所以这下就轮到刘明哈哈一笑了,借以消释自己的尴尬,当然,他的这种尴尬,也是装出来的,既然他敢于这么干,当然是不会意识不到可能会产生的这种尴尬,所以,对此刘明又怎能会不做好随时应对的心理准备?
“堂兄,你能按照朝廷规矩办事,这最好不过了。那么,本宫就不再坚持率先查看礼品了。”
接着,刘明更是一摆手,显出大度模样地说道。
不过任是如此,神色间的不悦之意,刘明却是并没收起,反而是让它持续着了。
也就是说,给予刘轨的压力,依旧是存在着的。
“多谢太子殿下体谅。”
刘轨赶紧拱手道谢,不过,在他神色之间所显露而出的,却是一抹无法掩饰的得意之意,他把这看作是跟刘明的一次交锋,并且他认为这是他获胜了,还是以下胜上,就以自己区区王世子的身份,击退了来自于一国储君的太子的进逼。
实在是有理由得意与高兴的。
“本宫觉得你大概不会就此算完吧?”
不过,刘明却是在心里如此想道,他也是注意到了刘轨神色间的那一抹得意,正因如此,他就认为,刘轨大概是需要安抚一下自己的吧?
再怎么说,他可是堂堂的太子之尊,在他这里得了便宜,这不跟虎口拔须差不多吗?
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啊!
万一自己这只老虎对此怀恨在心,接下来找机会寻衅报复,那还不是够你一个王世子受的?
为了消弭这种可能,身在下位的王世子刘轨,那也是不得不对自己这个上位者进行安抚的吧?
果然,刘明心里才只是蹦出这个念头而已,刘轨的话音可就是随之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