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智,可是如实记录了?”
审问进行到这里,已是接近尾声了,刘明最关心的,当然是罪状的记录问题,他就偏过头,看向庞智,正色问道。
“回禀太子,二罪犯所招供的言辞,一字一句皆在这里,分毫不差。”
庞智有意表现自己,吸引刘明的注意,然后嘛,就可以拽着刘明的龙尾巴上天了,故此,见刘明过问,他便是赶紧置笔于砚台上,起身,恭敬地说道。
并且还把罪状双手捧起,恭请道:“还请太子过目。”
“不必了,你办事,本宫信得过。”
刘明知道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扬手阻止了庞智的作为,示意他不需要拿罪状给自己看了。
“呃咳咳……”
而在此时,堂下发出一声虚弱的咳嗽,郎中果然不负所望,再次救活了张昌。
“老臣这是到……到了阴曹地府了吗?”
颤抖着喘出一口气,张昌抖动着花白的须发,幽幽地扫视众人,口中则是说道。
“真可怜。”
锦云作为女子,心地善良,眼见张昌偌大年纪,不大一会儿的,竟是先后两次昏死过去,的确是心有不忍,但是,又想到他的所作所为的可恨与可恶,落得这般一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便是补充感叹道:“也是真可恨。”
“他就是活该。谁让他谋害太子的!”
陈尘接着说道,还骂了一声:“老杂毛,呸!”
“这就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嘛!”
刘明回头看着锦云,也是由不得一声感慨。
然后,刘明又是拍响惊堂木,沉声道:“既然你二人招供,那就签字画押吧!”
庞智深知这一流程的重要,赶紧拿了罪状,还有印泥,跑下去,让赵干城和张昌给签了字,然后画押。
“太子,本王……哦不,我府里还有事,太子今日的手下留情,容待他日厚报。告辞。”
七皇子转身就走,什么厚报刘明,都不过是鬼话,他就是想要及时抽身而退,目的是赶回京城,好找关系运作,必须要确保自己平安过关啊!
伪造宋帝任命书,这罪名可大可小,若是大了,就是废了他的亲王爵位,那都不是说说的。
所以大意不得。
“慢着。”
刘明当然没这么好说话,若是就这么放走七皇子,这家伙肯定会去宋帝那里来个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说是自己在这里胡作非为那都是可以想到的。
故此,刘明是不能让七皇子离开的。
除非他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懦弱窝囊的状态,不然的话,七皇子想要得便离开,在他眼皮子底下,自然是绝无可能。
七皇子身子一顿,已是预料到不好,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转身看着刘明,故作疑惑地问道:“太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倒是没有,只不过七哥最好还是跟本宫一起回京的好。”
刘明说着话,就笑了,笑得意味深沉。
而他整个人,也是随之站起来,做好了应对任何突发意外情况的准备似的。
七皇子神色一滞,已是猜到了刘明的用意,随即冷声问道:“太子这是要强制本王留下吗?”
刘明摊了摊手,点头道:“不好意思,七哥你说对了,本宫的确是有这个意思。”
七皇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凝视刘明片刻,冷声道:“本王要是非走不可呢?”
刘明的神情不善起来,脸上那玩味的笑容陡然消失,硬声道:“如果七哥非要不知趣儿的话,本宫就只好得罪了。”
略略转头,刘明就叫道:“白将军听令。”
“末将在。”
白雄应声上前。
“白将军,你听好了,本宫要你看好七皇子,不得让其擅离一步,否则的话,你就提头来见。听到没有?”
刘明拉下脸,无情地说道。
随即,就把尚方宝剑交给了白雄。
“末将得令。”
白雄接过尚方宝剑,转向七皇子,沉声说道:“七王爷,还请您不要……为难末将。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请您理解。”
一步跨出,可就距离七皇子不足一米之远了。
“嘶。”
七皇子倒吸冷气,他没想到,事情竟是在极短时间内变成这个样子,再看刘明,见刘明已是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不再看他一眼。
还真够绝的。
再看近在咫尺,又手握尚方宝剑,凶威赫赫的白雄,七皇子更是被白雄身上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所震慑,不敢轻举妄动了。
事实上,他不动乃是明智的。
白雄可是堂堂的六品武士,又是天生一副雄壮身躯,性情倨傲,心狠手辣,又是沙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曾经随宋帝北征蛮族,战场上一口气斩杀十几个蛮兵。
七皇子重文轻武,与武道修炼上,实力并不突出,不过是三品武士的境界,在白雄这等六品武士眼前,根本不够看。
白雄本来就带着一股子莽夫气息,如今更是手握尚方宝剑,这无疑更让他有恃无恐。
万一真惹怒了白雄,七皇子感觉他的生命都将遭受到威胁,不是闹着玩儿的。
“哼,既然太子不舍得本王先走一步,那本王可就要叨扰太子了,衣食住行太子你可都要承担起来。”
走是不敢走了,可是,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若是就此乖乖服软,连个屁都不敢放,那他七王爷的脸面就不要了吗?
为了保留住最后一丝颜面,他便恼怒地朝着刘明所在的方向一甩手,气恨恨走回去,只得是重新坐下去了。
刘明把这万年县的事情交给庞智,并且给庞智留下一百太子卫队镇场面,以防赵家人可能的闹事情,然后,他就传令道:“押解上赵干城和张昌,回京。”
他是要亲自把赵干城和张昌送到宋帝面前,由宋帝惩处。
七皇子及其手下数人,在白雄的监押之下,跟在队伍中,一起返回京城。
“诸位爱卿,江南水患,事关百姓民生,事关我大宋王朝安危,已是到了非救灾不可的地步,然而,户部尚书孙丙鲲却告诉朕,拿不出救灾的银两,你们以为此事如何呀?”
宋帝的确是在为江南水患而忧心焦虑,关于江南水患的奏章,那是如雪片一般不住地飞来,这道奏章上说又淹了一个县,那道奏章上说,长江大堤哪里哪里又决口了,急得宋帝是寝食难安,坐卧不宁,只得是聚集朝臣商议救灾之事,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只是一说要拨款赈灾,就遭到了户部尚书孙丙鲲的带头反对。
真真是岂有此理。
户部,掌管户籍财经,乃是朝廷命脉所在,孙丙鲲竟然说拿不出钱财救灾。
那么大宋王朝的税赋收入,都到哪里去了?
身为户部尚书,你孙丙鲲难道不需要给个交待吗?
宋帝之所以要问群臣怎么看这个问题,目的也就是要让众人说话,以此对孙丙鲲形成倒逼之势。
不信你孙丙鲲还能如此霸道,还敢不拨款赈灾。
只是,出乎宋帝的预料,面对他的问询,群臣竟然是沉默以对,一个发声的也没有。
“一群吃白饭的酒囊饭袋。”
面对这个局面,宋帝满心焦躁,扶住龙椅扶手的手,狠狠抓住扶手,都是颤抖起来,恨不得把扶手抓下来似的,龙颜震怒,口中不说,心里却是恼怒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