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心里一紧,赶忙道:
“子牙并非国师,只是外人闲言碎语,瞎传罢了。”
姬昌也赶忙附和:
“都是闲人瞎传,我西岐怎么可能会册封国师?”
与此同时,姜子牙已经做好准备,法力暗暗涌动,随时准备冲杀出去。
纣王的这一问,似乎又问罪西岐的意思,不得不有所防范。
“哈哈,无需如此担忧害怕。”
纣王大笑,摆摆手道。
“孤早听闻姜子牙之名,垂钓渭水,愿者上钩,不知多少年,才遇到姬昌这么个良主。”
“对于这件事,孤十分钦佩子牙的韧性与高洁。”
姜子牙低头,用袖子轻轻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纣王毕竟是天下共主,他的威势极为可怕,即便是嬉笑怒骂,似乎也别有深意,让听者的心境随之而变。
“大王过誉了。”
纣王笑道:
“过不过誉,倒要看看你的表现。”
“雪葬孤的左军上将军,如此手臂,极为不凡。”
姜子牙才擦去冷汗的额头再度冒汗,将头深深埋下,说道:
“子牙有罪,还请大王责罚。”
纣王摇头道:
“你倒是无罪,有罪的,应该是你的主公。”
“姬昌与姬发之间,你选一个出来定罪罢。”
姜子牙身形微微颤抖,悄悄将头抬起,瞥看纣王。
只见纣王形貌粗犷,上唇两撇长须乌黑发亮,眼中仿佛藏着玄妙之机。
就在此时,纣王似乎察觉到了姜子牙的目光,看向姜子牙。
姜子牙赶忙再将头低下,说道:
“子牙有错,不应牵连自家主公。”
“若是大王责罚,还请责罚子牙一人。”
纣王微笑,说道:
“既然你如此忠心,我倒也不责罚你。”
“只是姬昌监国,想来你也会留在朝歌。”
“若是朝歌出现问题,你就自己把头颅留下罢。”
姜子牙冷汗涔涔,赶忙道:
“自然如此,子牙绝无异议。”
纣王满意点点头,走到姬发面前。
这个少年依旧面无惧色,风度坦然,与纣王对视。
一大一小,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某样事物。
“你,很不错。”
纣王轻轻说道,率先跪坐。
随后西岐众人才跟着跪坐而下。
不多时,又有人走进寝宫。
这人极为老迈,动作迟缓,眼皮耷拉,皱纹满面,却气质深沉,让人无法看透。
正是东伯侯姜桓楚。
“拜见大王!”
东伯侯深深一拜。
纣王笑道:
“东伯侯免礼,速速落座。”
东伯侯不紧不慢坐下,时不时抬起眼皮,看看周围众人神情。
姜子牙心中暗暗震惊。
东伯侯能够如此速度赶到朝歌,定然也有人在背后相助。
姬昌与姬发乃是人族领袖,身形极重,阐教众仙带着两人飞渡都极为吃力。
这东伯侯也是人族领袖,身上气运虽不及姬昌二人,但也绝对不轻。
能够带他飞渡,也绝非易事。
“东伯侯乃是诸侯之长,监国之事,理应与他知会一声。”
纣王笑道。
“东伯侯,你觉得孤的安排如何?”
东伯侯老神在在,说道:
“大王乃是共主,自然有权做此安排,臣不敢妄论。”
纣王故作皱眉姿态,说道:
“东伯侯何故谦逊至此?”
“想孤年幼之时,还曾见过东伯侯,那时的东伯侯气冲云霄,乃是一等一英雄。”
东伯侯叹息道:
“大王,臣老矣。”
纣王回道:
“东伯侯纵使老矣,垂暮英雄也是英雄。”
“还望东伯侯给些良言警句,让我等小辈也学习学习。”
东伯侯只得回复道:
“西伯侯乃是世间罕见贤人,姜子牙更是人间奇才。”
“此二人在,无论何事,都有成事把握。”
纣王大喜道:
“东伯侯果然真知良见,与孤不谋而合!”
“想来东伯侯也支持西伯侯监国之事?”
东伯侯佝偻着身体,仿佛真若即将入土一般,咳嗽道:
“能与大王同识,乃是臣的荣誉。”
纣王大笑道:
“如此甚好!”
“既然东伯侯你不反对,想来其余伯侯应该也会赞成,对否?”
东伯侯身子一僵,说道:
“大王,臣也不过是一伯侯,如何保证其他伯侯不反对?”
纣王故作不喜道:
“东伯侯此言差矣!”
“东伯侯乃是诸侯之长,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属于诸侯翘楚。”
“论及辈分,即便是孤,也是你的晚辈。”
“若是伯侯不服,那便是有悖世间人伦!”
“此等伯侯,还请东伯侯诛之!”
“天下定然响应,广传东伯侯诛贼之功!”
东伯侯尴尬一笑,说道:
“既然如此,说不定他们会赞成。”
纣王猛的看向东伯侯,双眸若有大军洪流扑杀,一字一句说道:
“东伯侯,他们会赞成,对否?”
东伯侯似乎很不适应,扭了扭身体,说道:
“说不定……”
纣王再度喝道:
“他们会赞成,对否?”
东伯侯沉默一会儿,心知纣王定要个肯定答复,只得说道:
“此乃大王意志所向,西伯侯又是世间贤人,他们定会赞成。”
纣王这才收敛威气,笑道:
“如此甚好,东伯侯发话,只怕无人敢不从。”
东伯侯连忙说道:
“此乃大王意志,与臣无关。”
纣王笑道:
“东伯侯之名足以震慑宵小,无需过谦。”
东伯侯长长叹息一声,跪坐佝偻着身体,不再说话。
姬昌则暗暗心惊。
纣王的种种表现,实在与此前大为不同。
先震姜子牙,再震东伯侯,就连他姬昌,也被他震慑。
能够震慑这三人,绝非常人所能做到。
“诸位,还请与我同去朝殿,我将正式宣布此消息。”
一行人起身,跟在纣王身后,来到朝殿。
朝殿极为宽广,虽透着些许蛮荒气息,却也符合人族精神。
一众大臣精神抖擞,分立两旁,看向走进朝殿的一行人。
“诸位大臣,孤近来颇觉己身得位太易,不识人间真理。”
“为此,孤决议前去民间体验一番民生艰辛。”
“在孤归来之前,朝政便由西伯侯掌控,代孤监国。”
“还望众位大臣将西伯侯与我同视,为大商兴隆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