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水,知府衙门的街道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灾民。
郑谦的不作为,民怨已久,终于到了爆发的这一天。
百姓们激动的聚在一起,纷纷想找郑谦要个说法。
官兵不断呵斥,隐隐有动手的意思。
“吵什么吵,都滚!知府衙门不是你们能去的地方。”
“滚!再不滚!按叛逆造反论处。”
“郑谦不给我等活路,还要冤我等是叛逆造反吗?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谁也不走!”
“对,谁也不走!”
人群拥挤,吵吵闹闹。
知府府衙的阁楼上,郑谦一脸阴沉的看着这一幕,嘴里骂道:“反了反了,一群刁民,都不想活了不成!”
师爷拱手劝道:“老爷,要不就放点粮出去吧?”
“放粮?”郑谦瞪了他一眼,“放粮不就等于告诉林潜,我手里有粮吗?这个时候岂能放粮?”
师爷不敢说话了,心中叹息,真定府摊上了这么一个心如铁石的扒皮知府,只能算百姓倒霉。
火光中,外围缓缓走来一黑衣人。
他身上裹着厚厚的破布,步履沉重,肩头露出一截刀柄,气势不凡。
郑谦一下注意到了这人,在一群普通百姓当中,那道人元,实在扎眼的过分。
“那人是……”
师爷也注意到了此人的不凡,试探着道:“老爷您不是说去请了高人吗?这不该就是那位高人吧?”
两人谈论之间,那人已经出手。
他腾空而起,先是在外围灾民头上点过,落至官兵和灾民的正中,真气鼓动,背上布条自行解开,一把漆黑的厚背长刀露出峥嵘。
长刀横扫,一片骨头碎裂的声音后。
灾民们倒飞出去了十几人。
飞出去的人撞倒一大片的同时,口中不断吐血,眼看着是不活了。
直接被扫出一块血迹斑驳的空地来。
无人再敢上前,就连官兵,都紧张的拿手中武器对向了他。
一刀之威,恐怖如斯。
“这地方……老子保了,谁来,谁死!”
杀气腾腾的话,彻底压制住了灾民的怒气和怨气。
说白了不过是一群普通百姓,又如何跟心狠手辣的江湖高手对抗?
“好,打得好啊!”
郑谦不惊反喜,七杀阁派出的人来了,花了大价钱,果然不冤。
真是厉害。
就刚才这一刀之威,他仅在京城那些豪门豢养的门客中见过一眼。
那股掌控生死的压迫感,至今都令他难忘。
如今,自己有了此等高手相助,还怕拿不下林潜那小贼?
“走,师爷,迎客。”
两人下了阁楼,正好那道高壮人影,直接闯进府邸。
“退下,不得无礼!”
郑谦呵退畏畏缩缩的府兵,笑着迎上前去,“这位大侠,怎么称呼?”
“哼,狂刀,就是你请的我吧,说,目标在哪?我来得匆忙,不知目标所在,你带我前往。”
斗笠下,露出一双凶神恶煞般的眼睛,看得郑谦心跳加速。
厉害,这就是七杀阁的力量吗?
林潜啊林潜,你的死期到了。
郑谦正想告知林潜的消息,一个府兵仓皇的从外头跑入进来。
“大,大人!出,出事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郑谦正和高人套近乎呢,不想丢了面子。
没想到,那府兵不但没有收敛,反而高声喊道:“大人,粮仓……粮仓被人围攻!”
“什么!”
……
林潜曾言,三日之内,必破皇银一案。
如今,正是三天的最后一日。
林潜也交出了他的答卷,今晚,便是决战之时。
来时,不过带了两名朱雀卫的他,今晚便要和整个真定府为敌,撕开知府郑谦的虚伪面具。
“开仓放粮,绕你们不死!”
“在下林潜,大齐六皇子,钦差大臣,尚方宝剑在此,郑谦贪赃赈灾皇银,自售救民之粮,罪该万死,今日谁敢阻拦,跟郑谦同罪,株连九族!”
粮仓外,火光冲天。
林潜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高声大喊,身后是无数真定府的地下帮众。
这些人本来归家各安天命,听到董虎的召唤,重新聚在了一起,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而且不止是铁虎帮,其它几个本来跟铁虎帮不对付的帮派,听说是要对付郑谦这狗官,竟破天荒的齐心协力了一次。
粮仓守兵不过百数,光是聚集在粮仓外的人,就成百上千。
虽然装备上不如对方,可生死关头,这些血性汉子也都愿意豁出性命,吼骂声震天。
而一等到林潜拔出尚方宝剑,守粮仓的一干官兵顿时认了怂。
这些官兵大尽管受知府郑谦之令,把守粮仓,但却没有造反的心,一听到钦差大臣连尚方宝剑都拿出来了,还要株连九族,哪还敢再做抵抗。
当啷。
随着一人放下武器,抱头投降,越来越多的官兵选择了放弃。
“开仓放粮!”
吼声山呼海啸,整个真定城都沸腾了。
轰。
轰隆隆。
身后,突如马蹄声如雷,骑着高头大马的郑谦,怒冲而来。
“谁敢,杀,杀无赦!”
郑谦带着府兵赶到了现场,足足有数千人。
府兵是他的亲卫,一条道走到黑的那种,在郑谦令下,无人敢不从。
林潜掉转马头,手中剑指着郑谦鼻尖大骂:“郑大人,你真是要鱼死网破不成!你别忘了,我是大齐皇子,你敢动我!”
“呵呵,你要我郑谦死,我又如何不敢跟你鱼死网破?今日在这里的人,没人可以活着离开!六殿下……你就是死于灾民叛乱。”
粮仓是郑谦的命根子,如今他已被林潜慢慢的逼上了绝路,粮仓一失,贪没皇银的大罪便可坐实,再也弥补不回来了。
他郑谦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只有杀了林潜,嫁祸灾民作乱,方有一线生机。
“杀!给我杀!一个不留!”
随着郑谦一声令下,一干府兵冲杀上前,和帮派众人战成了一团。
鲜血泼洒,战场无情。
林潜骑在马上,左右开弓,连连放倒数名府兵。
突然,一道沉闷的破风声响起。
林潜本能的从马背上跳起,一把长刀擦着他的鼻尖砍下,轰的一声巨响。
直如雷霆炸裂。
他胯下的马匹被刀气砍中,瞬间四分五裂,血洒长空。
“高手!”
林潜汗毛根根竖起,他能感受到面前的斗笠男子,是从未见过的高手,而且实力也是至今为止,自己遇到的敌人里最强的那个。
包括洛娇和纪乘风,都不如此人!
二品中期?
不对,至少是后期,甚至……巅峰!
林潜如临大敌,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又该如何对敌?
回答他的,又是凌厉一刀,刀气犀利,可摧山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