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潜两人喝到半酣,醉意熏熏,这才告辞离开。
今夜醉倒的人会很多,明日若是起不来,误了事,少不了一顿板子。
走在回营房的路上,两人相互搀扶着。
欧阳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酒话:“姐夫,当初第一眼看见你,我,我就觉得,你是个能成大事的,这不,跟着你,以前看不起我们的,现在,都得叫我一声哥!痛快,太痛快了。”
“姐夫我跟你说,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练武连我姐都比不上,念书更是两眼一抹黑,我爹老骂我不成器,给他丢脸,呜,我也不想啊……”
听到武侯,林潜的酒一下醒了不少。
真气稍一运转,酒意散去大半。
林潜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武侯……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现下武侯态度不明,上次朝堂上虽然替自己说了话,但却又将欧阳明月禁了足,林潜对这位大齐柱国有些琢磨不透,能从欧阳昊口中,打探到一些消息,自然最好不过。
一听这话,半醉状态的欧阳昊,话匣子一下打开了,絮絮叨叨的吐槽起来:“我爹啊,他就是个老古板,什么都要讲规矩,天天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规矩?
林潜想起了欧阳烛之前所说,武侯欧阳家,在立储这件事上,从不站队。
这是欧阳家的规矩。
或许上次欧阳明月跟自己走的太近,使得这位武侯起了戒备,这才导致,他对自己的态度不清不楚吗?
真是……人心难测。
林潜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唯有搀着欧阳昊往营房方向而去。
一路上,你一言我一句的,倒也了解到了不少欧阳家的家事。
家规森严的军人世家。
大概是如此了。
“喝,我还能喝,今日不醉不归~”
欧阳昊酒劲上来了,开始耍酒疯。
到了地方,林潜将欧阳昊往床铺上一丢,懒得管了,自己顾自朝着自家营房走去。
路上黑漆漆的,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一点点道路。
古时可不比现代,想要有光,就必须有火才行。
荒山野岭,到了晚上可不会长时间点燃火把火炬,毕竟一点火星子,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趁着黑漆漆的左右无人,林潜脚步偏离了一些道路,人有三急,或许是喝多了酒水,让他有些尿意侵袭,只能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再说了。
……
慕容紫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她是个孤儿,小时候被某个神秘组织看中,收进了一间大院。
听那里的人说,这个院叫做影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慕容紫那时还小,不懂多么复杂的事,只知道,有一个遮风避雨的住处,有吃的喝的,也算不错。
但同伴的话,她还是记住了。
进了影楼,活着出去的,十不存三,很多人就那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于是她唯有按照上面的要求,玩命的练,玩命的练,潜行,速记,伪装,还有……杀戮。
兴许是天赋使然,慕容紫熬了过来,渐渐的学会了一身超绝的本事。
十年过去了,她终于活着出了院子。
身边的小伙伴却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残酷的训练中,走出院子的人,寥寥无几。
慕容紫也正式成了一名暗影。
什么是影?
潜藏在阴影里的,就是影。
他们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自身更是永远不被允许出现在阳光当中。
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一次又一次的杀伐果断,使得慕容紫一颗内心,早已麻木。
这一次,她被派来了大齐。
漆黑夜幕当中,她就像真正的影子,隐藏在黑暗中,和天地浑然一色。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不稳的年轻男子,径直歪歪斜斜的朝着她隐身处走来。
难道……被发现了?
慕容紫屏息凝神,暗中却已警觉起来。
只是,还未等她做出反应,年轻男子已在她隐藏的灌木前站住,随后,出现了令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淅沥沥……
哗啦啦……
骚气十足的黄汤浇了她一头一脸。
慕容紫尽管训练有素,可毕竟是一个花季少女,虽然在她冰冷的内心中,没有半分男女情爱想法,但如此情况,让她怎么还能忍住?
“死!!!”
沉闷如毒蛇般的声音,从她喉间发出。
乌光乍现。
影子……活了。
若是没有那道短促且携带愤怒的冷喝声,林潜未必能反应过来。
一个哆嗦。
酒意全无。
他猛地往后一缩,顺手提起看裤子。
慕容紫的武器很短,冷飕飕的刮着大腿根掠过,那种感觉,惊心动魄,使得林潜身上,冷汗一下子炸了出来。
近乎本能一般,林潜打出了一拳。
拳风赫赫,显然,生死关头,他用上了全力。
砰……
“唔……”
或许慕容紫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一个高手,一击不中,她闷哼一声,返身缩回了林子。
彻底清醒过来的林潜,紧追了两步,可黑沉沉的山野中,什么也看不见,侧耳倾听,一丝声音都没有。
要知道,眼前可是一片乱树林,以他的听力,十丈之内,就算对方踩断一片枯叶,他都能听得分明。
但什么也没有。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林潜知道自己绝非是出现幻觉。
“七杀阁?”
对于这种藏匿之法,他隐隐感到有些熟悉。
但没有抓到人,无法确定对方的来路,也无法确定对方隐藏在此的目的。
这件事,有蹊跷,必须尽快报上去。
想到这里,林潜抬头看了看四边,朝着一处光线明亮的营地快步走去。
也唯有皇帝和皇后嫔妃居住的中央大营,晚上还会是一片光明。
“什么人,帝君大帐,不得擅闯!”
营地门口,林潜被拦下了。
一路疾跑而来的林潜,微有几分气喘的回道:“六皇子林潜,有要事面圣。”
看守的一队禁军将士耳语了一会,正要差人上报,在此时,却有一个讨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