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托举手发光,收手运气,弓步冲拳,三式连招一气呵成,宛如吃饭喝水般自然。
让人不禁怀疑他用这招阴过多少人了。
虽然是武器的特性,可用起来总有种暗算的感觉,不怎么光明正大。
穆托嘴角扬起得逞的笑,不够光明正大?那又怎样!
在胡人的角斗场里,死斗是不讲任何规则的,只有最后活着出来的人,才配享受属于胜利者的欢呼。
穆托木讷而又刚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鸡贼的心。
“死吧!”
穆托面色狰狞。
全力的一拳,打向双目紧闭,眉头皱起的李楚。
拳风凌冽。
少年额前的发丝向后飘起。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拳头在李楚脸前不足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细长的木剑斜着向上,精准无比的刺在了穆托的咯吱窝里。
“你怎么……为什么?”
穆托懵逼了,蓝衣服小道士明明没睁眼啊。
李楚这时才缓缓睁眼,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抱歉,你这招我听说过了,而且,以前我是练过闭眼剑的。”
剑作为百兵之君,对准确度的要求出奇的高。
所以,王道长在训练李楚时,就曾教过他闭眼剑,让其能够在任何条件下,都临危不乱的出剑。
深厚的传承,此刻有了奇效。
穆托那金光闪闪的皮肤忽地暗淡了下去,横练金身被破了!
月有盈缺,任何武道都是优缺点并存的,外家攻防一体,硬刚无敌的同时,也有着致命的罩门。
罩门可以是任何一个穴道,可一旦被破,就会面临暂时提不上气的囧境。
“可,可恶!”
穆托深刻的感觉到牛年不利,从踏上大齐这块地开始,就一直在倒霉。而李楚更像是他的克星一般,处处克制,导致他一步错,步步错,优势尽丧。
提不上气,得暂避锋芒!
穆托转身就想跑,他虽然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可决计不是这时李楚的对手!
一个锋芒正盛,一个绝学被破,气势上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形势逆转了!
“看来老夫还是小看了李楚小子啊。”任笑天吃惊道。
在他看来,穆托就算失算,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落入下风才是,李楚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在他预估之上了。
林潜笑着问道:“任老对李楚的实力认知,是来自于那次切磋吗?”
“不然呢,那次我们……”
任笑天顿住了。
切磋距离现在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像他们这种老牌宗师别说半年了,十年实力都不一定会增长,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
可他是他,李楚是李楚啊,那小子……才十六岁?
如此年轻的宗师,半年对于其来说,真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了。
“半年时间就有如此明显的进境吗?呵呵呵,不服老不行咯。”
任笑天若有所思的呢喃道:“如此天姿,兴许可以冲击一下那个境界……”
当啷!
锁链的脆响声中,走投无路的狼终于被层层锁链包围,泛着银光的锁链毫不留情的收缩。
狼被困了个结实。
“束!”
姬长庚的喊声已经不如刚开始那般中气十足,但他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用宗师的失败,来向世人宣告他的存在,再合适不过!
“嗷呜!!!”
狼发出绝望的咆哮,用尽全力挣扎,脸涨得通红,锋利的獠牙暴露在外,但却丝毫挣脱不动。
此时若有人从高空往下看,就会发现,十六根锁链互不干扰的穿过所有木桩,然后在中心点交汇。
狼的蛮力被无数个支点分散,就连一群孩子都无可奈何。
“人类最强大的,从来都不是武力,而是凌驾于万灵之上的智力啊。”
林潜起身,负手在身后,俯瞰众生。
“呜呜呜!”
狼发出了凶恶的低吼,四肢全被束缚的他却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投降,臭怪物,投降!”
离得最近的齐渊又是兴奋又是害怕的喊了一声。
低吼消失了。
狼作为被狼养大的人类,最讨厌的是便是别人称呼他为怪物。
猩红色的眸子,宛若野兽。
“嗷!!!”
狼发出可怖的巨吼,身上的狼皮腾空而起,在真气的灌注下,一头黑色的巨狼出现在他身后。
巨狼仰头咆哮,凶威盖世,悍然冲向那个说出侮辱之言的小子。
“不好!”任笑天惊呼出声。
宗师毕竟是宗师,逼得太死了终究会引来反弹。
林潜面色一肃,掌心暗扣,随时准备发射暗器。
就在这时,阳光下,箭矢破空。
百步穿杨。
狼吻没有得逞。
锋利的箭矢将狼皮狠狠的钉在了木桩上。
狼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一名银甲小将,手持长弓,威风八面。
“休想。”
纪乘风弓如连珠,又是几箭射去。
笃笃笃几声。
狼皮被彻底钉死。
狼眼中的凶色渐收,竟匍匐在地,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这是犬科动物服软的动作!
赢了!
“狼?”
逃跑中的穆托看到这个情况,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他还想着狼解决完了这群小子,来帮忙呢,结果他自己先被解决了。
有没有搞错?!
李楚越追越近,而前方,也没有梅花桩可以跑了!
“可恶,老子可是拳宗,追这么近,找死吗!”
穆托怒了。
他就像头末路的野兽,猛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炙热的真气在他背后形成一道魔影,他周围的木桩无火自燃,仿佛化作了一片烈火地狱,空气中的温度骤然提高。
“退!”
姬长庚连忙发出指令,以免有人被余波误伤。
“烧死你!”
穆托青筋毕露,对于他来说,发出这样的一击同样非常吃力,若是不能有所建树,怕是必败无疑了。
剩余的真气全部集中在这一击,火海滔天,将俩人包裹在内。
“李楚!”
“李楚!”
同伴的话,李楚已经听不到了。
热。
无比的炙热。
护体真气坚持不到三秒就溃散了。
蓝色的道袍开始染上点点星火。
扎在脑后的黑发也变得焦枯。
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