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了!”
纪乘风钢牙紧要,眼中满是不甘。
终究还是没赶上吗?
如果笼关被破,他们的粮草就没有意义了!
天边黑云罩日,狼烟四起,看来对方不是佯攻或者试探,而是真正的发动了总攻。
这个时间节点太巧了,正好是他们即将送到的关口。
看来己方的动向完全在对方的掌控当中,北凉之王孟和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想给他们,直接在粮草送到前发动总攻。
太阴险了!
欧阳明月脸上难掩忧色,城里不仅有她欧阳家的二十万将士,还有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七叔!
隔着一座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无力感,让她无比气苦。
“没关系,还来得及,相信我。”
林潜靠了过去,握了握欧阳明月紧紧拉着缰绳的手。
“城中危险,你们还要去吗?”
欧阳明月这时却起了退意,不是她要退,而是觉得林潜等人该退。
若是笼关城破,他们着急忙慌的赶去,也不过是北凉铁骑下的一缕冤魂。
两千人的阵仗,根本连个水花都打不起来。
自己无论如何是要进笼关的,可林潜他们却有别的选择,至少可以看看情况,再行定夺。
林潜自穿越以来,最先认识的,便是欧阳明月,一听此言,哪还不知欧阳大小姐的心思,握住的手不由更紧了三分,坦然笑道:“午门斩首,你对我不离不弃,这时又何必分什么你我。”
情谊深重,尽在一言之中。
欧阳明月秋水般的眸子稍润,终是点头应了声:“嗯。”
林潜不再犹豫,高声喝道:“众将士听令,笼关告急,救城为先,粮草放在此处,随我救城!”
“是!”
整齐划一的喝声,丝毫不见怯色。
一路战来,涅槃军慢慢培养出了一股有我无敌的军威,虽然还显稚嫩,可只要林潜在,这股气势就不会输给任何人。
将士们将马车固定在林中,四处遮掩,做好标记,背上军备,飞快的朝山谷入口奔去。
……
“顶住!顶住!!!”
呜!
笃笃笃……
笼关城墙上,已是一片炼狱。
平时大家可以在掩体内,躲过乘风箭的锋芒,可打起仗来,城墙上怎么可能不站人。
稍有动作,便是一片箭雨倾泻。
北凉为了此战,准备多年,积攒的箭矢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城墙下的箭手换了一批又一批,一直保持着对城头的压制。
神武军粮草告罄,早就从一日三餐,缩减到了一日一餐,将士们饿得头晕眼花,一个不留神,便成了箭下亡魂。
被射中之人在箭矢超强的惯性下,往往会横飞出去,要么钉在城楼墙上,要么跌下城墙,摔得不成人形。
恐怖的破坏力,无时无刻不在打击着神武军将士们的心理防线。
好在,两个月下来,众将士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景,能够相对的保持淡定了。
“云梯,小心!”
在乘风箭的掩护下,北凉军只花费了极小的代价,便来到了城墙下。
一架架云梯搭上了城墙,密密麻麻的北凉军,嘴里叼着马刀,顺着云梯开始往上爬。
晏平朝城墙下瞄了一眼,骂骂咧咧的道:“娘的,爬得这么利索?连这个都训练过了吗?檑木!”
一声大喝。
一截截檑木从天而降。
在重力的作用下,这些实心的硬木发挥出了惊人的杀伤力,云梯上惨叫连连。
被拍中的人,要么当场昏迷,要么从高空坠落,结局依然。
准备好的檑木滚石由将士们从城墙下不断接力往上运,配合默契。
北凉军数次冲锋,均没有取得成效。
战局一下陷入了僵持。
北凉军后方,孟和正和扎木勒作壁上观。
孟和见数次冲锋都被打退,不但没有惊慌,反而老神在在拿马竿指了指笼关,“瞧瞧,饿成这样还有力气打仗,欧阳正坚啊欧阳正坚,你就算被排挤,也能给我添这么大的麻烦啊。”
守城的虽然是欧阳焰,可在座的都清楚,真正可怕的是培养出这支军队的武侯——欧阳正坚。
这些神武军二十年来经过数代更迭,剩下的老兵老将不足三分之一,可神武军的精神,却由这些人传承了下来。
坚韧不拔,敢拼敢打。
无论谁碰上了,都要头疼啊。
扎木勒询问道:“大汗,这么下去,怕是损失会比较大啊。要不……再磨几天?我估计这一战过后,伤员加上粮草的压力,城内必有变故,下次再攻,会容易得多啊。”
“齐人有句话叫:夜长梦多。如今已经有了一支粮队到了关前,陆续还会有更多。我们不能赌,更不能给神武军缓口气的机会,一次,就要按死他们!”
孟和说话间,马竿在沙盘上用力一点。
象征着神武军的红色棋子应声倒下。
……
接连失败后,北凉步兵鸣金后退,箭雨稍歇。
晏平嚣张的站起身,冲着城墙下就是骂:“还有什么招,再来啊,哈哈哈哈,就这啊?不够爷爷们热身呢~”
将士们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得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太饿了。
有人拿出黑褐色的胶皮,用力咀嚼,那狰狞的样子仿佛在嚼北凉人的肉一样。
这是马皮,城里的战马全都被杀了煮肉了。
马肉酸涩,吃在嘴里硌牙。
可是没有办法,不吃等下连搬檑木的力气都没有。
这些还是仗前特意发下来的,不然还没得吃呢。
一名老兵眼睛喷火的咬着马肉,忽然手上一顿,目瞪口呆的指向远方,“那是什么?!”
山的边缘,黑色的‘房子’现出峥嵘,这些‘房子’像是一座座宝塔,高度几乎和城墙达到了持平的程度。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晏平瞳孔地震,转头发出巨大的喊声:“上火器!是攻城车,小心箭雨!”
话音刚落,无数箭矢乘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