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吧你!”
  水岸边,武振再次用力扯动鱼竿,将一尾足有五斤上下的大青鱼从水下扯了出来。
  “哈哈哈,还是让老子逮到了吧!”
  武振哈哈大笑,将大青鱼从鱼钩上摘下来丢给孙二娘。
  “二娘,收拾一下,鱼汤炖起!”
  说完,他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沾染的水渍,嬉皮笑脸地对潘金莲说道:“娘子,我棒不棒?”
  这话要是放在上一世,被问话的姑娘一定会大骂武振臭流氓,可此刻问潘金莲,却没了那么多的龌龊想法。
  “夫君你最棒了!”
  武振笑着把潘金莲搂了过来,轻轻地在耳边说道:“我这么棒,娘子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啊!”
  说着,他便朝着潘金莲的小脸儿上亲了过去。
  潘金莲虽然早就习惯了武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胡闹性格,可当着孙二娘的面,她还是红着脸推开了武振。
  “夫君别闹,二娘还在呢。”
  武振把嘴一撇,假装不悦道:“二娘怎么啦,二娘又不是没看过我们亲亲,我不管,我就要亲!”
  说着,他又噘着嘴扑了上来。
  就在此时,一个喽啰兵从远处跑了过来。
  这回潘金莲总算找到理由了,急忙推开武振,跑到了孙二娘那边。
  “大头领,军师有请!”
  “知道了。”
  武振悻悻地应了一句,起身理了理衣服,跟着喽啰兵上了山。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一盆新鲜的鱼汤便端到了山上,热气腾腾地摆在了高俅的面前。
  头上沾着几片枯黄树叶的高俅坐在狭小房间之中,愣愣地盯着面前的鱼汤。
  刚刚钓上来的活鱼,加上孙二娘的悉心烹煮,其中鲜美自不必提,只不过如今的高俅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半分食欲,甚至闻着还有些想吐。
  “这个武振究竟想要干什么.......”
  高俅心中忍不住去想。
  如果武振想要杀他,大可以让九纹龙史进直接斩了他的人头来请功。
  既然没杀,想必是要谈什么条件。
  会是什么条件呢?
  高俅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来回踱了两圈,眉头紧皱,却百思不得其解。
  他现在的心情是无比紧张的。
  他深知,梁山水泊水战大败的战报一旦传到京城,宋徽宗一定会龙颜震怒,不顾一切地派兵更加猛烈地征讨梁山。
  然而毫无疑问,天兵到达梁山之时,便是他高俅变成刀下怨鬼之日。
  想要活命,关键还是要看武振会提出什么条件。
  高俅百思不得其解,像一头憋在笼子里的孤狼,不停来回走着。
  房门突然被打开,高俅的脚步顿时一听,望向门口,便看到武振背着手走了进来。
  “哟,高太尉这是喝完鱼汤散步呐。”
  武振笑着说道。
  见到武振,高俅的心情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站在原地,原本已经放松的肌肉又再度绷紧了起来。
  过了老半天,他才沉声问了一句:“武头领究竟有何打算?”
  武振笑了笑,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说道:“我打算让你帮我办点儿小事。”
  果不出所料。
  高俅心中顿时放松了一些。
  只要有条件可谈,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他毕竟是在高官的位子上做了几十年的人,虽然是奸臣,但每逢大事有静气还是能做到的。
  淡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桌上的鱼汤盆子往一旁推了推,高俅对武振说道:“武头领有话但讲无妨,只要高某做得到,定然全力以赴。”
  “嗯。”武振点了点头,身子前倾,将胳膊肘搭在桌子上,说道:“很简单,把八王千岁救出来。”
  闻言,高俅刚刚舒展开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
  “武头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八王已经问了死罪,再过几日便要问斩。”
  武振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将后背再次靠回到椅背上,看着高俅说道:“你只需要回答我能救,还是不能救。”
  高俅皱眉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武头领恕在下无能为力。”
  “行。”武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转身快步走到门口大声喊道:“来人,关门,放林冲!”
  听到林冲这两个字,高俅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毫无以为,梁山之上最痛恨自己的便是林冲。
  没有之一。
  话音落下,外面便猛然传来了推门声和脚步声。
  高俅忍不住脑补自己被林冲如同串蛤蟆一样一枪刺透的凄惨画面,脸色越发惨白,终于忍不住失声喊道:“武头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武振厌恶地回头看了一眼:“你都无能为力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有有有,我刚才一时脑子淤塞,现在一想,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高俅在哪,俺林冲今天把你碎尸万段!”
  高俅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看着提着朴刀的林冲冲到了门口,冲进屋中,一把扯住自己的领口,把锋利的刀刃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狗贼,还记得当年是如何诬陷我的吗?”
  林冲吼道。
  高俅根本不理林冲,而是对武振拼命喊着:“我可以救人,可以救人!”
  锋利冰冷的刀刃并没有直接切开高俅的气管,而是就那样紧贴着高太尉的皮肤,做出随时都有可能 切下去的样子。
  武振叹了口气,说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说你这是何苦?”
  挥了挥手,让林冲退到一边。
  扑通一声,高俅跌坐在地,已经是满头冷汗。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救?”
  ......
  几日之后,大宋宣和二年的最后一场秋雨终于降落在了首都汴京城。
  皇城头顶聚集的乌云像是一团团被脏水泼过的脏棉花,厚厚的,沉闷的令人窒息。
  几声沉闷的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啪啪地落在地上,也同样落在了天牢某间牢房狭小的窗子上。
  声音惊醒了牢房里昏昏欲睡的老者。
  赵康抬头看向窗外,苍白的天空中看不见一丝阳光,云层缓缓移动,摩擦之间,传出阵阵沉闷的雷声。
  身后突然传来稀里哗啦开锁的声音,赵康急忙回头望去。
  老头老杨开门走了进来,冷着脸说道:“老爷子,小的给您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