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因为受温红梅指使刁难沈安宁,因此反应更为激动。
  他直接推开椅子甩手站了起来,面容紧绷,恶狠狠地瞪了沈安宁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也敢乱猜,你当这是你在乡下玩过家家吗?”
  还不忘拉踩一番。
  沈安宁手臂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满目淡然:“陈部长,你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了,我都说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当然不会怀疑我的好继母。”
  陈东呼吸有些急促,刚才没控制住情绪,已经失了先手。
  沈安宁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趁他正乱着,追问了一句:“我就是好奇陈部长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一牵扯到她,就这么紧张,两位,有私交?”
  陈东面容紧绷,脸色越发阴沉:“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背地里这么猜忌你的长辈,合适吗?”
  他扯过椅子从新坐了下来,避开沈安宁的目光:“我跟温总的交情就只有上下级,你不必在这里添油加醋,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家可不想浪费时间听你在这里乱咬。”
  沈安宁微微挑眉,倒没继续在这件事情纠缠:“行吧,那我们就说回工作上的事,文件我看懂了,陈部长也该道歉了吧?”
  这话题比刚刚那个还让陈东难堪。
  他脸色僵硬,紧绷着神经,明显不想妥协。
  沈安宁等了片刻,倒是善解人意地说:“陈部长毕竟是我上级,不道歉也没关系。”
  这话直接把陈东驾上去,不上不下的,表明了是她大度不跟陈东计较,而陈东作为上级,误解人之后居然连道歉都不会。
  沈安宁也不管他听了这话什么表情,将目光落在会议室的其他人身上:“以后我们就是一起共事的同事了,通过这件事,我希望大家对我的偏见能少些,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任何人,言尽于此,会议继续吧。”
  会议结束后,沈安宁针对杨立文的问题,在会议室大放异彩的事,很快传遍了公司。
  沈安然听助理说完,心里颇为不爽,咬牙切齿地攥紧手中钢笔:“那个傻子居然懂这些,还真是小瞧她了,可她也别太得意,职场上,可不是只要能力好就能服众的,且等着吧,路还长着呢。”
  沈安然就不信自己在职场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会输给她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
  她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有些事真的是看天赋的。
  助理还没离开,抱着文件站在沈安然面前踌躇不前:“经理,既然副部长手中也有股份,那下午的股东会议,需要通知她吗?”
  沈安然转了转手中钢笔:“会议不是下午三点吗,急什么,到时候再通知她就是了。”
  助理愣了一下,下意识拿出手机翻看备忘录,呐呐道:“经理,你是不是记错了,会议是在两点半……”
  话没说完,她就感觉到沈安然冰冷的眼神,眼底满是意味深长。
  助理跟了沈安然许多年,这会儿也很快反应过来了,收好手机:“我会通知副部长三点去会议室开会的。”
  ……
  沈安宁下午三点准时推开会议室的门,因为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打断了正在汇报的沈安然。
  会议室里的股东和董事脸色都很不好看。
  沈安宁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沈安然笑着打圆场:“安宁,你可总算来了,快过来坐下吧,这些都是公司董事,你应该认识的吧?”
  她这话一出,就有一位股东摔了面前的文件表示不满:“还真是把秦少夫人的架子都摆到公司来了,第一天开会就迟到,够有意思的。”
  她迟到了?
  沈安宁抬眸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的确是三点没错。
  看来,她又被人针对了,还真是池浅王八多,防不胜防。
  沈安然赶紧打圆场替沈安宁解释:“霍董,你别生气,安宁肯定是有些不适应的地方,她从来不会摆什么架子的,肯定不是故意迟到的,是不是啊,安宁?”
  沈安宁进来就一脸懵,所以脸色有些紧绷和冷冽。
  诸位董事自然先入为主地认为,她这是在耍威风,沈安然这话也就没什么说服力。
  霍琛依旧不满,冷哼了一声:“如果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没法遵守,没有任何时间观念,连按时开会都需要适应的话,我建议秦夫人还是回家躺着比较舒坦。”
  沈安宁早就让钟轻羽对公司的股东做过一个调查。
  这个霍琛,是温红梅一路提拔上来的新人,手上股份不多,是近几年陆陆续续收购的散股。
  他敢这么说,恐怕也是得了温红梅或者沈安然的示意。
  沈安然刚开始还站出来替她说话,搅了一下浑水,这会儿却是不开口了,就冷眼旁观着。
  沈安宁慢慢走过去,在会议室长桌的末尾站定,先放低姿态鞠躬道了歉:“很抱歉,因为我没有事先做好功课,记错了开会时间,是我的疏漏,耽误大家时间了。”
  霍琛有开始阴阳怪气:“哪敢怪你啊,毕竟是大股东了,腰板硬了,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以为沈安宁是软柿子,听了这话也最多就会道歉而已。
  沈安宁脸上的确是挂着笑的,只不过那笑意有些不达眼底,有些冷冰冰的,反问回去:“我承认迟到是我的失误,可公司管理层,是不是也有些疏忽的地方……”
  霍琛有些瘦,眼底满是精光,虽在笑,却反而显得有些尖酸刻薄:“呵,好笑了,你自己迟到,要反过来怪公司安排不妥了吗?”
  他底气十足似的,越说越过分了:“那是不是以后开会之前都要先问问你,迁就一下你的时间?毕竟是我们的失误,害你迟到。”
  一时间,其他股东也开始不满地讨论了起来。
  沈安宁倒是依旧从容,坐了下来,指间转着一支笔:“看来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霍董,才会在我话都没说完的时候,如此猜忌我。”
  霍琛倒是正经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沈安宁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刚才只是想说,公司有内部管理群,可要开会的事,没有任何人提前通知我,这也算是我的疏忽吗?”
  为了不是她的错而道歉,已经是她能忍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