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拍卖师说完起拍价的那一刻起,会场就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声音。
“11号,一百五十万。”
“17号,两百万。”
能来这里拍卖的,身价都不匪,这点叫价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皮毛。
沈安宁等那些声音响得差不多了,这才举起手中的号码牌:“五百万!”
在她开口之前,这株药的拍卖价不过是三百万。
这别人五十万五十万的涨,到了她这儿,直接翻了四倍。
她这声音跟这满堂的人比起来,还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意,就连举牌的动作也很洒脱。
仿佛这五百万,不过是常人眼中的几百块。
会场有一瞬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沈安宁初在这种场合露面,别人不认识她,不代表不认识她身边的秦铮岩。
很快就有人轻声嘀咕:“怎么连秦三爷也来了,难道这药材真有这么神奇?”
“既然是秦三爷,我们还争什么争,这在场的论家世,那个比得过他?”
这人群中的嘀咕声还没完全落定呢,后面就有人举着牌子跟了一手价:“六百万。”
这下会场一下热闹了起来,纷纷去找这举牌的人:“谁这么不知死活,钱多了烧得慌,这药材值这么多钱吗?”
沈安宁也跟着看了一眼。
结果看见了在会场门口阴阳怪气那家伙。
看见沈安宁看他,他还得意地抱着手臂笑了笑,一副故意找茬的欠样儿。
沈安宁请嗤一声,再次举牌:“八百万!”
不管值不值,反正得先拍下来。
没有比这味药更好的材料了。
这人多半是刚刚在门口讽刺了两句,现在又故意找茬,不会再跟价的。
那中年男人也就是个暴发富,也没怎么参加过这种拍卖会。
他本来是不打算拍了,可偏偏听见周围的人轻声嘀咕:“这人看着眼生,莫非是东城又起了什么新秀?居然有胆量跟秦家比财力,真够不自量力的。”
张海生本就以为自己有钱了不起,成天高高在上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
他今天还非要把这个药材拍下来,让这些人都好好看看,他就是有这个能耐!
这么一想,他一狠心,咬咬牙继续举起拍子:“九百万!”
这两人这是杠上了啊?
整个会场的人都来了几分兴致,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转。
张海生有些紧张,脸绷得很紧,额头上已经冒了虚汗。
他明明抬了价,却又希望沈安宁赶紧叫价,私心里,并没想真的拍下来。
比起他的惴惴不安,沈安宁脸色就轻松多了,正想再举牌,旁边却伸手一只手摁住她的手腕。
是秦铮岩,场馆温度有些偏低,他掌心有些凉。
“嗯?”沈安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微挑眉,笑着说,“你放心,为了报答你,这次拍卖会我买单,不花你的钱。”
秦铮岩眉头微蹙,他并不是担心沈安宁花他的钱。
只是觉得不值得。
可就这么愣神的功夫,沈安宁已经挣脱开了他的束缚,再次加价:“一千万!”
张海生不敢再加价了。
他垂眸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轻声嘀咕:“看来我还是太井底之蛙了,这东城……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好地方!”
不过是一个看起来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出手都能如此阔绰,他还有什么好追加的?
最终,白莲藤和龙蛇胆都被沈安宁拿下了。
……
两人出了会场,钟轻羽还在外面,赶紧迎上去:“老大,怎么样?”
“诺!”沈安宁将手中的盒子抛到她手里,“帮我带去实验室,等我回去就炼成药。”
钟轻羽小心接好盒子,又迟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老大,你现在不跟我回去?”
沈安宁冲着秦铮岩的背影仰起下巴,眉头皱了起来,实在不解:“这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生气了,病人若是不肯配合,我这接下来的工作也不好开展啊,我可太难了,不仅要花大价钱拍药,病人情绪不好我还得哄哄。”
她说话的声音不算低,加上秦铮岩也没走多远,肯定听见了。
可秦铮岩就像没听见那般,抓着车门上了车。
沈安宁就让钟轻羽先走,这才走过去上车坐在秦铮岩旁边。
秦铮岩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像是很累在休息。
沈安宁用肩膀撞了撞他的手臂:“这是怎么了?我给你拍药你还不乐意了,不没花你钱吗?”
秦铮岩悠悠睁开了眼睛,冷冽深邃的目光沉沉盯着她:“你觉得我缺那几个钱吗?”
沈安宁眨了一下眼睛,没个正形地笑了笑:“那当然不能啊,你是谁?秦家秦三爷啊!肯定不是因为这几个臭钱,那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啊?冷着个脸,吓唬谁呢?”
“沈安宁。”
秦铮岩等她说完了,才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这声沉稳又庄重,特别严肃,像是压着许多情绪那般。
沈安宁这下是真有些困惑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望着他。
秦铮岩微往前倾了一些,后背离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侧眸盯着沈安宁:“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眼神深邃,眼底的情绪笃定又认真,并不是在戏弄人。
沈安宁心乱了一下,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木着脸伸手去摸了摸秦铮岩的脑门:“你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秦铮岩轻声笑了笑,低沉性感的磁性嗓音在狭窄的车厢内回荡:“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心里明白就行了。”
沈安宁急促地喘了一口气,语速飞快:“不是,你明白什么你就明白了?哎,秦铮岩,我告诉你啊,臆想症可是种精神病,你要是有病就赶紧回家吃药去,还我喜欢你,呵,我瞎了才喜欢你!”
她心里着急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就会不自觉加快,眼神也会乱瞟,脸都红了。
可她自己却毫无察觉,还觉得自己挺有气势。
秦铮岩微微摇了摇头,就又从新抱着手臂,闭上眼睛靠了回去,声音轻了许多:“没关系,我等着你亲口承认的那天。”
会有这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