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迎一一应下,却没急着挂断电话,又缓缓补充了一句:“大少爷最近去老宅的次数勤了不少,不过十次八次的,老董事长也就见他那么一两次。”
这本来是秦家的家事。
轮不到苏迎一个外人来说。
不过既然秦铮岩早早就让他盯着秦复,这些消息,他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汇报清楚的。
苏迎语气低了几分,絮絮道:“不过架不住他常去,若是老董事长那天被他磨得心软,三爷您之前的部署,可就功亏一篑了。”
秦复毕竟是秦家的子孙。
秦文深现在对他失望,又不代表真的放弃这个孙子了。
虽然秦文深如今已经不怎么管事,可他手里毕竟还有实权,也有发言权。
若他点头让秦复回来,秦复不是没有机会。
秦铮岩也清楚这一点。
他精致的眉眼敛着冰冷肃穆,周身都是清冷的低气压,语气郁沉:“你把老爷子想的太简单了。”
秦铮岩端坐在椅子上,另一只手转着一只昂贵的黑金壳钢笔,嘴角笑容的弧度充满了凉薄的讥讽:“秦复若拿不出实际行动,光凭谄媚讨好,不会有用的。”
秦文深是最看中能力的。
秦复纵然再百般表现孝顺,拿不出对公司对家族真正有用的东西,秦文深也不会太在意他的。
苏迎哑然地点了点头,末尾又试探着道:“我瞧着,大少爷肯定是不想放弃的,他接触温红梅,应该也是想通过她,从少夫人身上动手脚,想以此来钳制你。”
苏迎一向聪明,话也说得有些直白:“外头都传,你跟少夫人感情生变,恐不久就要离婚,可如今少夫人手头握着整个升辉,不再是从前那个没半分重量的沈家弃女,若真让大少爷接触到少夫人,恐怕……”
会对秦铮岩不利。
苏迎不清楚秦铮岩跟沈安宁,是不是真在闹离婚。
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秦铮岩转动钢笔的手顿住,表情冷了半瞬,语气有些迟疑了起来:“你想表达什么?”
听出他心情不好,苏迎心中也生出几分胆怯来。
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三爷,我也知道这些话不该由我来说,可我希望三爷清楚,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三爷好。”
哪怕隔着电话,也能听出苏迎语气里极力掩藏的颤音:“三爷若真心喜欢少夫人,就表明心意,跟少夫人开诚布公地说清楚,确定她会始终如一地站在您这边。”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不容回头了。
苏迎深吸口气,额头上已经渗起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梗着脖子继续说下去:“若三爷只是一时兴起,也该哄住少夫人,别让她受大少爷蒙骗,不然万一她一个心灰意冷,又跟之前一样,帮着大少爷回头对付您,那岂不是防不胜防?”
之前沈安宁为了帮秦复,使手段开除了秦铮岩在公司的心腹。
这些事,苏迎可记得一清二楚。
而且女人本来就容易感情用事。
沈安宁要是在秦铮岩这里受了委屈,又被秦复那么一哄,帮着秦复对付秦铮岩,也不是没可能。
“放肆!”秦铮岩修长的手指猛地翻转,钢笔被啪地一下拍在了桌上,“苏迎,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
他周身气压骤降,脸色冷得像是淬了冰,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尽是冷冽和阴霾,压着的怒气直冲头顶,语气透着森然的压迫感。
苏迎呼吸都滞了一瞬。
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住了咽喉,他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种无形的压迫感最为致命。
苏迎用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竭力辩解:“三爷,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感情用事。”
这一路过来,秦铮岩有多不容易才坐上这个位置,一直跟着他的苏迎,比谁都清楚。
这一切来之不易,苏迎自然不希望出什么变故。
这段时间,秦铮岩对沈安宁的关注过多,甚至变得有些不像他了,苏迎看在眼里,心里实在着急。
秦铮岩垂着眼眸,眼底尽是冷冽,一字一句面无表情道:“有没有感情用事,我心里有数。”
话里话外,都表明着,他跟沈安宁的事,苏迎最好少插嘴。
苏迎咬了一下牙关,语气僵硬地应下:“是我多嘴了,对不起。”
挂断电话,秦铮岩缓缓往后仰,靠在座椅上,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性感的喉结。
他慢慢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直想起医院里,他问沈安宁,为什么改变了对秦复的态度。
原本不过是随口一问,可这会儿,沈安宁沉默不语的脸,却在他脑海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帧表情都那么清晰,挑不出任何破绽,可就是觉得古怪。
良久,秦铮岩伸手盖住眼睛,泄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
有了许凝,傅靳然果然不提再去找沈安宁的话,感念人是沈安然送来的,也没再开口说要离婚了。
沈安然果然过了几天松快日子。
傅靳然把人养在外面,偶尔许凝还会劝他回回家,带着沈安然参加一些宴会,倒是给足了沈安然面子。
沈安然日子越过越舒坦了起来,这天在外面做了美容回来,上楼踢掉高跟鞋,脱下衣服泡进浴缸里,给温红梅打电话。
她右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左手轻抬,肤白如雪的手臂上布满了洁白无瑕的泡泡。
沈安然心情好得不得了,轻轻吹了几下泡泡,开口的声音都透露着喜悦:“妈,你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傅靳然如今的态度好了不少。”
温红梅也是高兴不已:“妈帮你想的办法,肯定错不了,我又不会害你。”
她身边有人不方便细说,先起身拉开椅子往没人的僻静地方走,满脸难掩的兴奋:“听说傅靳然今晚要带你参加宴会,这下,那些等着看你离婚笑话的八婆,可都要被狠狠打脸了!”
她靠着走廊的墙壁,撇撇嘴奚落道:“还有程心柔那个老女人,一心想拆散你们,她也如不了愿了,她儿子,可不会事事都听她的!”
上次被程心柔设计从傅家出来的仇,她可还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