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的案桌上,立着一个红色花瓣包成的球体。球体只有一半,鲜红的汁液从果实中流了出来。张捡福紧张地跨到案桌前,把花球小心捧在手里,仔细观摩起来。这就是花球果,而且还是刚摘下来不久,至少有五百年份。
打开门,瞧了瞧,通道里没有一个人影。
再看案桌上,有一封信。
“张捡福,想要花球果,今晚亥时三刻,拿两件二阶的灵兵,到炎火广场,我就换给你十颗这样的花球果,过时不候。”
信上墨迹还是湿的。
张捡福闻了闻,上面并没有留下人的气息。
“莫非,有人想拿这事来设计我。”
用两件二阶的灵兵换十颗五百年份的花球果,明显不等价。一件二阶灵兵就可以换到二十颗五百年份的花球果。还狮子大开口,要两件。
张捡福笑了笑,二阶的灵兵他倒是两件。信的主人似乎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灵兵还有时间都掐得很准。显然是个熟人,那会是谁呢?现在的炎火宗似乎没有和自己有恩怨的人了。张捡福把认识的人都梳理了一遍。猜不出信是谁写的,而且一点头绪也没有。
张捡福把信收了起来,然后继续练丹。
到了亥时,练丹任务顺利完成了。给火鼎真人送去,回来就坐在案桌上,考虑等下要不要去交易。
去,为何不去,张捡福思索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下定了决心。
面对这样的诱惑,张捡福无法拒绝。储物戒中的两件灵兵,若不是看到信,还想不起来呢。别说十颗,就是五颗,也愿意换。何况是在炎火广场,相信对方也耍不起什么花样来。
到了亥时二刻,张捡福把丹房里打扫了一遍,然后从药峰上走了下来。到了炎火广场,刚好亥时三刻。
广场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抬头看了看天空,只有几点星光。
“想不到你还准时。”
树林里走出一个穿黑斗蓬的人。面目不但罩住了,声音也是刻意装出来的,只能从身体猜他是个男人。
张捡福把灵兵丢在这人跟前,说道:“把花球果拿出来吧。”
斗蓬人嘿嘿地笑了两声,“我可不想在这交易。你若是拿了花球果,大喊两声,岂不是让执法队的人把我抓去,便宜了你。”
张捡福把灵兵捡了起来,问道:“你不信任我,为何还要和我交易。”
斗蓬人摆了摆手,“我只是不想人财两空,你若是真心交易,那就跟我走吧。我们也不出宗门,只是到树林里去交易。”
说完也不管张捡福会不会跟上,直径走进了树林之中。
张捡福听着斗蓬人的脚步声,心想,你也不过凝气三重。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然而斗蓬人不但没停住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
似乎想和张捡福较量一番。
这更激起了张捡福想看看斗蓬人是什么身份。
两人在树林中一路狂奔。
眼看张捡福就要追上斗蓬人,斗蓬人说道:“你若是想揭开的身份,那么我就毁了他。”
说完拿出花球果,想要捏碎。张捡福眼神闪烁了很久,只好退后。
斗蓬人这才继续转身前行,两人始终保持十来步的距离。
不知不觉,两人奔了近两个时辰,从树林中来到了山顶上,走到一块十来方的平地,斗蓬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张捡福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身形一跳,跃到斗蓬人身前,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引我来到此地?”
斗蓬人哈哈地笑,抛来一个布袋,“我当然是来和你交易的人,还能是谁。”
张捡福伸手把布袋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花球果。于是一边收进储物戒中,一边把灵兵拿了出来。
忽然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平地里多了两个黑衣。身上那股阴冷气之气,把清风都惊住了。
腰间的佩刀,让张捡福心惊不止。焰火宗的人,怎么进来的?黑衣人上来也不说话,默默把刀抽了出来,与斗蓬人形成三角之势,朝张捡福围了过来。
“张捡福,这次我看你如何逃出生天?”
斗蓬人把面罩徐徐取了下来。
“你是大师兄?”
张捡福震撼尖叫道。斗蓬人竟是最近夹着尾巴做人的李百丹,怪不得对自己如此熟悉。
李百丹把斗蓬取下,露出一身青色的劲衣。狞笑两声,指向不远处的悬崖说道:“要么束手就擒,要么从那跳下去。不过你想跳下去之前,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处悬崖。他是炎火宗最隐秘的禁地,处于炎火宗最西面。离最近的炎阳峰,也有十几里,所以你不要妄想会有人来救你。以前是专门关押十恶不赦的罪人地方,只因有人想逃跑,结果惹怒了大能,一掌拍成的。另还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悬天涯。深不见底,据说有高一千多丈,但都是一些无聊的人们的闲言碎语。进去的人,从来没有理会,因为还没有人上来过。”
“这么一处禁地,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百丹愤怒地指向炎火大殿的方向,“因为我的先祖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当时的宗主,被罚从这里跳下去。张捡福,要不要试下滋味如何?”
张捡福笑了笑,“我当然不想,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一直针对我?在后山那次就是你在我的身上做了手脚吧,把我送进妖兽牢房的是不是也是你,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那就要怪你夺了我的火鼎衣钵。我从小就在火鼎身边,服侍了他十几年,可是他呢?先是收唐山做衣钵传人,接着又是你。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他的那本宝贝书丹药大全,就在你的储物袋里吧?你拿出来,我可以向上面求情,保你性命。”
李百丹指着张捡福,面目狰狞,恨意滔天。
张捡福看了看眼前的三个人,俊脸一黑,整个人气势如虹,喝道:“但是你们凭什么让我束手就擒?”
李百丹看向两个黑衣人。
左边的黑衣人双眼一眯,射出几束锐利的眼光。凝气四重的气息,悄然地朝张捡福拢去。
“可惜不够。”
张捡福轻轻地笑了起来,也不甘示弱地放出凝气三重的气息。
李百丹大惊。张捡福去了一趟焰火宗,竟然连晋两重。情报失误了。神色一下如掉到了冰窖,不禁挪动脚步往后退了退。为了此次行动,昨天李百丹特意从刘铁牛的口中,套到了张捡福的战力,与焰火宗的弟子战中就以凝气一重打败了凝气的焰煞。此刻看到张捡福竟有凝气三重的修为,以自己的修为那等于以卵击石,叫他怎么不害怕?
“李百丹,怎么你想退去吗?你好歹也有凝气三重的修为。”
右边的黑衣人也放开了气息。
李百丹瞪大眼睛,惊叫道:“凝气五重?”脸上顿时笑意盈盈。
张捡福强按下心中的惊恐。
凝气五重是个什么样的实力,与火海真人一战,已经有了深刻的记忆。想不到焰火宗为了拿下自己,竟然下此血本。
朝悬崖边看了看,张捡福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是不是感到意外?因为那天我们特意到火山看了看,认为火海就是你杀的,而并不是炎火宗说的那样,是火林和你共同杀的。”
听着黑衣人的话,李百丹眼睛差点没掉出来,张捡福竟然是杀死了凝气五重的火海长老。恐惧再次回到他的脸上,朝下山看了看。
凝气五重的黑衣人瞪了他一眼,又木木地朝左边的黑衣人靠去。凝气五重的黑衣人看着张捡福,吟笑道:“虽然我们从现场的痕迹模拟得知,你杀死火海真人有侥幸的成分,但是你的实力却与凝气五重差距很小,所以才会派我二人前来,这也是算看得起你吧。”
张捡福定了定心神,朝黑衣人问道,“还不知那位大名,想必不是无名之氏。”
凝气五重的黑衣人指着另外一个黑衣人说道:“他叫焰无木,我叫焰无风。江湖上,并没有我们的名号,所以你不会知道我们是谁。可以跟我们走了吗?”
山顶上气氛瞬间铺满了冰霜,寒气袭人。
仿佛银色的月光就是那冰寒的冷气。
寂静的味道像味毒药慢慢侵蚀着人的心灵。
张捡福缓缓把藏峰剑拿出来,然后一口拔出,指向焰无风,“上次与火海战斗时,我还有一式绝招没有使用,所以我想试试。”
说完张捡福整个气势慢慢地上升,如缕狼烟直涌天际。
山下的树木沙沙地摇动起来,一股狂风骤然而至,将阴冷一吹而散。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焰无风把面罩取了下来。显出脸上一条长疤从额头上斜过左眼,鼻子,再划向耳朵。
嗜血的杀气瞬间把山顶变成了一块杀戮场。
焰无风伸出手轻轻在扶摸着伤疤,悠然地说道:“我虽然在江湖上没有名号,可是我杀的人却都是响响的人物,比为三十年前炎火宗新弟子第一人李道。每当天气阴冷的时候,我的脸就会像中风一样颤抖。但是一想起死在我刀下的人时,就不疼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在杀死他们之后,总是把尸体带走,然后一刀一刀把肉剃下来,最后只剩下一具光秃秃的人骨,挂在我房间的墙壁上。想想那些自命不凡的天才们,都是成了我的装饰品,是不是很有成就感?现在我也想把你做成人骨,放在我的房间里。”
焰无风拿出一把五尺的三指宽的窄刀,一边用块丝帕轻轻地擦试。
他的身后,李百丹按住胸口,不停地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