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遒劲的手臂横在楚烟腰间,有力的托着浑身发软的楚烟。楚烟被颠的头疼,硬生生的从熟睡中被拉扯出来,半睁开眼,意识恍惚间发现自己竟然被段景淮公主抱着一样在一步步的往上走。
  上辈子她也在段景淮面前喝醉过,因为不受父亲看重,也不受段景淮一家喜爱,被设计陷害了都无处哭诉,只能把所有的心酸苦楚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段景淮的别墅里有专门的酒柜,里面的酒都是绝佳的成品,不是普通市面上能买到的,而是由生产酒庄专门装冰运送过来。
  她开了一瓶包装纸上写满了法文的红酒,一口气就喝了一瓶,没想到才喝几口就喝得烂醉。
  那天的段景淮是怎样对待她的呢?
  楚烟按着脑袋去回忆,却只能想起厌恶的眼神和冰冷转身离开的背影,她自嘲的笑了起来,发现自己真实活得越来越窝囊。
  楚烟晕乎乎的想,酒真是上头,活了两辈子居然能看到段景淮这样抱人。
  真奇怪,她明明只喝了一杯红酒。
  红酒的度数也确实不高,怎么会醉的这么厉害。
  难道是因为这辈子的身体还没有开始喝酒,不适应吗?
  她低了下头,竟然有些恐高,一股古怪的反胃感从体内往上涌,打了个激灵,楚烟顿时清醒了三分。
  臂弯里的女人不停的乱动,段景淮力道收紧了不少,硬按着楚烟,冷声道,“刚才在车上装死,我就差以为你是不是喝死过去了准备送医院,现在倒好,一来我家你就醒过来了,楚烟,可真是‘巧’啊!”
  楚烟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家具更看不清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她只感觉自己晃晃荡荡的终于停了下来,腰下烫的像烙铁一样的手突然一松,她被重重的扔在床上。
  腰都到了最严重的攻击。
  楚烟捂着自己的腰难受的在床上滚了半圈,然后就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难受的哼哼着,“巧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要大声一点。”
  她说话时声音又轻又飘,拉长了音调,和段景淮刚才在宴会厅里听见的感觉一样,像是在撒娇。
  男人的眼神一沉,他看见楚烟把半张脸蒙在床单里,嘴唇开合似乎在说话,但是声音陡然小了下去,根本听不清楚。
  他不耐烦的靠近了些才听清楚。
  “想喝水…”楚烟喃喃道。
  嗓子干的要冒火,她本能的要水喝。
  段景淮靠着床边坐了下来,完全没有碰到楚烟,冷淡道,“没有水。”
  醒酒汤还没有做好,等会儿管家会送上来了,一时半会儿不喝水也不会渴死人。
  但是喝醉了的人爱闹腾,楚烟躺在床上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抓枕头,却发现抓了个空,只有靠着段景淮的那一侧有一个枕头,她疑惑的去拿,但是男人的身体沉沉的压在上面,怎么都抽不出来。
  她按了按太阳穴,隐约发现这周围的家具和她印象中的家不太一样,原本应该小到狭窄的房间现在大的惊人。
  “这是哪里?”
  段景淮把灯调亮了些,“段宅。”
  短短的两个字像是触及了楚烟内心深处的什么致命开关,她猛地睁大眼睛,瞳孔深处散发出惊恐和害怕, 她还以为自己现在坐在车上,紧紧的拽住段景淮的袖子不肯松手,
  “不去段宅,我不去,你现在放我下车!”她半睁着眼睛折腾,双手撑起身体在段景淮身上挣扎。
  段景淮去抓楚烟晃动的手臂,却被下意识的躲开了。
  “段宅怎么了?”他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这个词反复的刺激到了楚烟。
  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的眼眶开始逐渐变红,声音也全然没了刚才进门时的轻松和慵懒,反而沙哑的带着恼火,“我最恨……”
  段景淮皱眉,靠近了些楚烟才听清楚她嘴里念叨的话。
  “我最恨这个地方。”
  楚烟的情绪激动,直到他反复和楚烟承诺这里绝对不是段宅之后才安生下来。
  没过一会儿管家就识相的敲门进来,端着装了醒酒汤的餐盘,一眼就看见一同躺在床上的两人,管家下意识的让自己的视线避开,却忍不住去瞥这会儿已经乱成一团的被子。
  女人躺在床上,嚷嚷着很热,猛的伸手就要把被子掀开。
  他紧张的端着餐盘,一时不知道是进是退,早就在心中想象出了刚才短短二十几分钟内房间内进行的激烈活动,管家知道被子掀开后的内容绝对不是他能看的,但是偏偏他人还站在门口,醒酒汤没端过去给段少。
  楚烟捏着的被子已经掀开。
  管家只好先把眼睛闭上。
  “你在干什么?”房间内的气氛静谧了几秒钟,传来段景淮不耐烦的声音,“把汤端过来。”
  管家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没盖着被子的楚烟身上还完整的穿着衣服,甚至连一丝皱褶都没有。
  他边送汤边疑惑的退了出去,关门时还深深的看了眼段景淮。
  被管家一系列动作弄的莫名其妙的段景淮现在心情格外不好,他不爽的推着楚烟的肩膀,“自己坐起来,刚才不是醒了吗?张嘴把醒酒汤喝了,等会儿滚去楼下睡沙发。”
  楚烟不盖被子,但是爱抱着被子,听见段景淮的声音,反而心满意足的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段景淮。
  女人在深灰色的被子里显得只有小小的一只,黑发微微卷曲着铺在枕头上,在黑发的衬托下,白皙的脖颈尤为晃眼。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段景淮把女人重新抱了起来,掌心的触感柔软又暖和,像是只软绵绵的小兽一样。
  段景淮想,重来一世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楚烟跟上辈子一点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