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淮似乎真的只是回段宅处理重要文件的,见楚烟和段子墨上了二楼,就回了一楼的书房,管家安排好佣人去给楼上的两人准备夜宵和甜点,紧跟在段景淮身后进来了。
见段景淮有模有样的在找东西,管家贴心的问道,“大少爷,想要找什么文件?今天早上刚把书房收拾了一遍,有的公司文件和印章可能放在这个柜子里了。”
他说着往后退了一步,给段景淮展示自己身后一个排列的整整齐齐,一眼望过去一目了然的玻璃柜子,里面所有的文件都按照时间排序的整整齐齐,段景淮的脸色却在玻璃上反射的越来越沉,他一只手撑在桌面上,目光稍稍避开了热情的管家,冷声道,“我自己处理就好了,不用你帮忙找。”
他说着从手边的抽屉里随便找了个打开,从里面摸出一打纸出来放在桌上,看都没看的朝管家摆摆手,“你先出去吧,不要在书房里打扰我。”
谁知道他其实并不是为了什么重要文件回来的,现在管家这样逼问,他临场竟然找不出段宅的书房里放了什么重要的文件。
他只是不太担心这个最近霉运缠身,总是三番四次死里逃生的女人,这次要是没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回家,还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所以亲自开车来接送而已,但是楚烟已经问了,他不可能把这种幼稚可笑的理由说出来,于是随便瞎诹了一个,没想到楚烟直接信了,甚至连管家也相信了。
管家看着段景淮摆在桌上的东西,非常疑惑却没敢当面质疑,于是恭敬的关上门出去了,关门时忍不住笑声嘀咕,“重要文件?”
大少爷好不容易回一趟段宅,把一打的订婚宴请帖放在桌上看是什么意思?请帖已经送出去一半,有的住的比较偏远的世家需要明天统一派专人寄送,所以暂时是留在段宅的,里面的每个字都精准的校对过,大少爷现在难道是婚前对着楚小姐紧张了,想上去贱人又不敢见,只好在楼下看着订婚宴请帖睹物思人?
短短几秒钟已经在脑海中过了一次小电影,管家顿时恍然大悟,看着已经关上的门,颇为感慨的摇摇脑袋。
没想到大少爷之前不像别的豪门少爷那样拈花惹草桃花不断,竟然还是个大情种,之前和楚小姐之间的矛盾其实是打是亲骂是爱?
他实在是有些看不懂年轻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了。
段景淮见人终于走了,把视线收回来才看见桌上放着的竟然是深红色写满了烫金字体的请帖,赫然是他和楚烟订婚宴的邀请函,他抿了下唇,想着把这些任雅用来做形式的无用东西扔掉,手却有些不听使唤,忍不住打开了邀请函。
看见上面机印的签名,最开始的第一个签名是楚烟亲自写的,他看着这个潦草的签名有些出神。
上辈子楚烟的字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他对楚烟的印象,就是只中规中矩的,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当作衡量价格的筹码的小绵羊,这辈子再重新审视楚烟,他发现楚烟身上多了太多他从来都没见到过的样子,尤其是脾气,简直是巨大的变化,对待他的也完全判若两人,但楚烟越是这样表现的特殊,他就越想和楚烟再相处的时间长一些。
他自认为这辈子没有任何一点是做错,那引起楚烟性格大变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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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二楼的楚烟果然见到了段子墨口中的宽敞巨大的琴房,里面有一架几乎全新的施坦威,安静的放在房间正中,和上次楚烟来段宅时见到的样子有些不太一样。
段子墨眨了下眼睛,挨着楚烟坐下来,“楚烟姐姐有没有发现它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还没等楚烟回答,段子墨就洋洋得意的仰着头,先一步说出了答案,“这架换了最新的款式,还找了专门的大师来调过音,从手感到质感都是最棒的,我原先那一架用了也有五六年了,上次和姨姨说了好旧想换一个,没过几天就给我换了新的。”
楚烟没想到他这么用心,伸手摸了下段子墨的脑袋,“以后我会常来的,到时候子墨想要学什么曲子都和姐姐说,姐姐都教你好不好?”
她伸手捏了下段子墨的鼻子,“子墨有没有自己的手机,以后我们联系就不要通过你那个讨厌的哥哥了,我们直接联系。”
“好!”段子墨的眼睛亮了下,他咬着牙,跟着楚烟把那个词重复了一遍,“对,不能让每次都让讨厌的哥哥跟过来,他好烦。”
楚烟看着他认真抱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看见段子墨拿出一个小天才手表一样的东西,滴滴的按了两下,跳出一个用手指就能滑动的屏幕来,在上面认认真真的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看着段子墨打了一遍之后,把段子墨这个高端设备的号码也记住了。
她不小心碰了下段子墨的左手,小团子的眉头却皱缩在一起,叫了声疼往后躲了下。
楚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朝段子墨伸出手,“左手怎么了?手上了吗?”
“没事。”段子墨轻轻摇头,他的反应没有之前那么热烈,回答这个问题时还有些支支吾吾的,“是我之前不小心撞到了。”
“撞到哪儿了?”
在潜意识里把段子墨都当作自己家的小孩子,闻言楚烟格外的心疼,她把段子墨整个搂过来,轻轻卷起他的袖口,却意外的看见里面红了一小块,而且还在逐渐往发紫的方向发展。
最让她陡然恼火的是,这个印子绝对不可能是段子墨自己撞到撞出来的,而更像是被人在盛怒之下用力掐出来的。
她的脑海中瞬间就跳出段景淮母亲任雅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她的态度顿时郑重起来,认真的看着段子墨,“子墨,不要害怕,告诉姐姐,你手上这个伤口,是怎么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