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炼器室之中,四下无声,只有陆守一那惊骇欲绝的惊呼声在久久回响。
“呃……我怎么这么大?”
李无道干咳了一声,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火焰光束,又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两腿之间,讪笑了两声道:“这玩意儿……天生的呗!”
“天生的?!”
陆守一疑惑地看了看李无道,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火焰光束,瓮声瓮气地开口道:“我就算是全力催动丹火,也不可能达到小师弟你如今这样的强度啊!难道说,是因为你已经突破到了炼神返虚之境,神念和真元力都比我强大的缘故?”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李无道点了点头。
其实他还没有说,将火焰光束催发到如今的强度,他根本就还没有尽全力。
李无道隐隐有一种感觉,若是他全力催动的话,或许这整座炼器室都会被他的元婴之火给变成一片火海!!
“小师弟,你果然是天生就该做一名炼器室的天才人物!”
陆守一也是一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很快就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对着李无道继续道:“呵呵,本来我以为今天的时间最多只能教会你操控火焰的强弱,可却没想到你居然省了这一步,如此甚好,那么接下来,我便教你炼器的下一步——锻铁!”
“锻铁?”
李无道微微一怔。
“对!”
陆守一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所谓千锤百炼出神兵,想要打造出一件强大的法器来,锻铁这一步可以说直接决定了一件法器上限有多高,是非常重要的打基础的步骤!”
说话间,陆守一走到一旁的铸造台上,开口道:“当咱们炼器师将炼器所需要的材料给熔炼成液态之后,便可将其注入器皿之中塑性,铸剑便将铁汁金液注入剑胚之中,炼刀便将其注入刀模里面,而后等铁汁金液稍稍凝固成型之后,便要开始锻铁了。”
说完,陆守一走到旁边的铸造台上,拿起了那根比李无道的头颅还要更大几分的巨大铁锤,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笑着道:“这锻铁,可以将材料中的杂质给再度剔除一遍,而且还能让材料变得更加紧致凝实,万万马虎不得!”
“来,你看着!!”
说完,陆守一便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铁锤,而后胳膊上那如同虬龙般的肌肉块块隆起,重重地一锤朝着铸造台上的一块玄铁之上砸了下去!
“铛!!”
铁锤与玄铁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无比清脆的金铁之音!
李无道的眼睛微微一亮。
天籁之音!
世间很多的音律,人为编写的乐谱可能会复杂精巧,但真正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却还是返璞归真、大音希声。
李无道前世穷尽心力去追求所有美的艺术,自然对音律也涉猎颇深。
而此刻,陆守一这铁锤重重轰砸在玄铁之上所发出的清脆鸣响,看似简单,可是却质朴无比,让李无道感觉心中深受触动,仿佛整个人都受到了洗涤一般,一瞬间念头澄澈通透!
“蹬蹬蹬!”
就在李无道陷入顿悟状态之中的时候,旁边挥锤的陆守一却是连着后退了三步。
“看到了吗小师弟?这锻铁必须要使足了力气,而且最好是肉身力量。”
而后转头对着李无道开口道:“因为若是动用真元法力的话,一来更加难以控制,二来,真元冲击铸铁锤,对于锤子的损耗也会更大,所以一个好的炼器师,必然是像你我这样天生神力最佳。”
“嗯,看到了。”
李无道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看着陆守一,好奇地开口问道:“可是六师兄,你刚刚一锤砸下之后,为何整个人要紧跟着倒退三步?”
“傻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
陆守一咧嘴一笑,开口解释道:“我刚刚这一锤下去,力道那么大,那在捶打完玄铁之后,锤子上反震回来的力道又岂会小了?”
“我刚刚往后退这三步,实际上便是将这反震之力给卸了开来。”
陆守一笑着道:“否则要是每一下反震之力我都硬抗的话,这锻铁的几百几千锤下去后,岂不是玄铁还没锻造好,我自己就先被反震之力给震出内伤来了?”
“卸去反震之力?”
李无道看着陆守一手中的铁锤,又看了看铸造台上放着的那块玄铁,他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奇光,缓缓摇头道:“不对,把这反震之力给白白卸掉,实在是太浪费了。”
说完,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过了陆守一手中的那柄大铁锤,猛地抬手将其扬过头顶,而后重重地一锤落了下去!
“铛!!”
清脆的金铁之音再次响起。
李无道口中闷哼一声,硬生生站在原地,寸步不退。
“小师弟,你这样硬扛,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陆守一紧皱着眉头,连声劝阻道。
“不对,不该那样的。”
李无道却仿佛对陆守一的话不闻不问,而是自顾自地喃喃自语道:“如果靠后退来卸力,既浪费了这反震之力,而且还拉远了距离,等挥下一锤的时候,又得重新上前,动作根本就不连贯,这样的效率实在太低了。”
在刚刚受到天籁之音的触动之后,李无道此刻灵感勃发,俨然又陷入到了与之前创法时类似的状态之中。
他脑中思绪飞转,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再次扬起铁锤,狠狠砸了下去!
“铛!”
巨响再度传来,李无道这次没有挺身硬抗,而是握锤的胳膊猛地向后甩出。
李无道见状,眼中精芒一闪!
只见他的胳膊被反震之力震得向后甩出之后,李无道只是稍加力道控制了一下胳膊的方向,他那向后甩出的胳膊便是霍然抡了一个圈,然后再次从李无道的头顶砸下,又一次轰击在了铸造台的那块玄铁之上!
“对了!就是这样!!”
李无道朗声大笑道:“卸力并不一定要将反震之力卸到地上,而是可以借力打力,将上一次挥锤结束后的反震之力,化作下一锤轰击时的附加力道!”
“铛!”
“铛!”
“铛!”
……
李无道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越挥锤越兴奋,手臂抡圆,大开大阖之下,一锤紧接着一锤接连砸下,力道一锤比一锤大,速度一锤比一锤快!
到最后,整个炼器室之中,金铁相交之声不绝于耳,铸造台前,李无道挥锤的身子,也早已化作了一片幻影!!
“铛!!!”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伴随着又一声与之前所有声响都截然不同的脆响,李无道挥锤的身影这才终于是停了下来。
而在他面前的铸造台上,那块原本有虎头那么大的玄铁,此刻却被锤打得只剩下了巴掌大小!
可是那巴掌大小的铁块上,却泛着一层无比神异的光泽,一看上去就颇为不凡!
“这……这……这是玄铁铁母?!”
一旁的陆守一已经彻底懵逼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无道面前那块巴掌大小的玄铁铁母,嘴唇颤抖着喃喃道:“居然才半个时辰就将玄铁给锻造成了玄铁铁母?!这……这以往我得花上整整七日之功才能做到啊!!”
说完,陆守一丢下了手中的玄铁铁母,忽然一下子跪倒在了李无道的面前。
“小师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偶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