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不理解刘子墨为什么如此好大喜功,喜欢如此作为,甚至认为其昏聩。
但徐昌宗丝毫不这么认为。
他认为,陛下乃是天降神人,为大炎而来。
带来神兵,岂是凡人所能抵挡?
别说是区区燕逆!
就是先帝再生,也绝对要败!
陛下敢如此作为,是信心十足的表现。
所谓御驾亲征,不过是陛下在皇宫之内待腻了。
出去走走,看看山河而已。
皇帝出行,游玩山河,岂能不带女眷乐师?
在徐昌宗看来,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如果让他来操办,肯定更加恢弘。
谈笑间,平复数十万逆贼而已。
此次北伐之战,必然载入史册!
他徐昌宗,也将跟随刘子墨,名留青史!
他是最核心五万人的指挥官!
掌握神兵利器。
握的是天威!
“好!徐卿,你点将人马!三日之后,北伐可行!”
刘子墨开口说道。
“遵命!”
徐昌宗跪伏告退。
“有如此虎将,我军必胜也。”
孙承宗也感觉到了徐昌宗的信心了,感叹说道。
接着,他又回过头来。
“陛下,燕逆之军,已经进入卧龙潭,一日进军四百里,无人可挡。”
“广南省,荆北省的溃军一败再败,燕逆大有横扫之势,而且,从最初的十万人,现在已经聚集三十万之众。”
“我等虽有神物,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孙承宗作为宰辅,该有的劝诫还是要有的。
刘子墨不置可否,淡然点头。
“既陛下出征,必有监国,陛下可有人选?”
孙承宗又问。
皇帝出行,京城之内的事物,肯定要继续处理。
一般监国者,都是太子。
但是刘子墨连皇后都还没册封,太子自然不必说。
“太师放心,朕已有人选。”
“清筱,出来吧。”
刘子墨笑着说道。
屏风之后,何清筱愕然走了出来。
她随侍皇帝,自然跟在旁边,充当宫女。
但怎么都想不到这监国话题怎么就牵扯到自己了?
“陛下!”
何清筱行礼。
“太师。”
她又看着孙承宗说道。
“太师以为如何?”
刘子墨指着何清筱笑道。
“陛下……这!这是宫内女官,八品掌衣?”
孙承宗看见了何清筱身上的配饰挂件,顿时说道。
“不错。”
刘子墨点头。
“此举万万不可,监国非儿戏,乃是充当一国之君,岂能假手于妇人?”
“更何况,其非皇后太后,又非太子皇女,这……”
孙承宗都说不出话来了。
女子监国?
而且还是个侍女女官。
这让天下人怎么服从?
饶是他再怎么信任刘子墨,此刻他也不得不出来反驳一下了。
“八品掌衣官小了?既如此,提其贵妃之衔,勉强也说的过去了。”
“再者说,所谓监国,虚坐其上,朝中事物,还得是太师来处理。”
刘子墨淡淡笑道。
贵妃监国……
孙承宗一阵头皮发麻,他都能够想象到天下读书士子,还有那群沽名钓誉的清流必然炸锅。
可不是朝廷上这么几个人。
关键是,他知道何清筱是钱同升的夫人。
之前的天官尚书夫人,转眼间就变成了皇帝贵妃。
怎么看怎么荒诞。
“陛下……这万万不可,婢子如何能够监国?”
何清筱瞬间就慌了,直接跪伏在地上。
甚至猜测这是不是皇帝的试探。
“陛下,婢子永远是婢子,从未想过当什么贵妃。”
“婢子也只想永远跟随在陛下身边就足够了!”
何清筱低着头快速说道。
“你不必担心朕是在试探你。”
“你所谓监国,也不过是个名号,贵妃不贵妃,你也只是朕的掌衣。”
“一切交由太师即可。”
刘子墨淡淡说道。
何清筱愕抬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让她真坐上去,肯定不行。
她也没那个胆子。
寄人篱下太多次,只有刘子墨的身边,她才感觉到真实。
一直做刘子墨的掌衣,她也没有说谎,这样也挺好的。
但就算是刘子墨这样说,她依然不乐意。
“陛下,虽是忤逆陛下圣旨,但婢子决然不敢受之。”
“若耽误了大事,婢子也就只有以死谢罪。”
“婢子愿意随陛下御驾亲征。”
何清筱都快哭出来了,连连磕头。
刘子墨微微皱眉。
他感觉到了,何清筱是真不愿意当这监国。
原本是看在何清筱确实真心侍奉。
给她一个贵妃之名,也就是随手而已。
孙承宗也是松了一口气,钱夫人……不,何掌衣能够懂事就好。
要是何清筱监国,他都不敢说压得住。
“既然你不乐意,那就换个人吧。”
刘子墨说道。
“陛下可从诸位王爷中选择一个。”
孙承宗见刘子墨打消了念头,连忙说道。
“好主意。”
“朕本想带着九弟一起亲征的,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九弟来吧。”
刘子墨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九皇子?”
孙承宗再度愕然。
先帝九子,三皇子六皇子已经伏诛。
大皇子燕王叛乱。
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受封在外。
京城之内,还有七皇子和八皇子,九皇子。
偏偏选中了九皇子?
那可是何芝蓝的儿子啊。
后党之事还历历在目。
皇后未死,九皇子未死。
现在也不能说后党完全被歼灭铲除了。
必然有一些旧党被打压后,潜伏低调等待时机。
这要是九皇子监国。
那群人必然沸腾。
后党再有死灰复燃的驱使。
一旦前线有所失利,进退维谷。
“陛下!此万万不可!”
孙承宗再次想要劝诫。
“太师,你已经拒绝了一次朕了!”
刘子墨淡淡说道。
“这……可这……”
孙承宗想要说话,但是当他看到刘子墨的眼睛之时,心中忍不住一寒。
皇帝,不喜欢有人忤逆他的。
“臣,明白了。”
孙承宗躬身,不再反驳。
“魏喜拟旨吧。”
刘子墨说完,转身离开。
孙承宗起身,却发现自己背后已经是一片汗迹。
这位皇帝,喜怒无常,恩威如狱,难以捉摸。
就算是他,先帝托孤之臣,更是可视为刘子墨的心腹帝党。
饶是如此,也要时常小心,万不可持功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