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墨猛然站了起来,瞳孔之中闪过了一丝震惊之色。
  他在老皇帝死时,诸臣讨伐之时没有惊。
  他在宫变之时,也没有乱!
  但是此刻,他确实被惊住了。
  这消息无异于平地之中一声惊雷!
  “钱氏,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再回答,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你若是诓骗朕,一旦被天卫查实,你知道后果,可比你充入教坊司的结果要惨烈得多。”
  “到时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子墨冷冷说道。
  “贱妾已经是绝境之中!岂敢再诓骗天子?”
  “况且,此乃皇室血脉之论,贱妾怎敢乱言?”
  “若我所言有半句虚假,任由陛下处置!”
  钱夫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说下去!”
  刘子墨重新坐下,神色晦暗。
  “九皇子,非何芝蓝所生,但却是何家血脉!”
  “九皇子之生父并非先帝,其就在这京城之内。”
  钱氏开口。
  她没有直接指出来是谁,但是,已经说得无比透彻。
  刚刚被刘子墨趁机削其兵权的国舅爷!
  刘子墨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何家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不仅瞒天过海,欺瞒老皇帝接近二十年。
  而且,宫内竟然从来没有类似的消息传言。
  这保密工作,不愧是何芝蓝的手腕。
  “来人!”
  刘子墨忽然大声呼喊殿外太监。
  “陛下!”
  太监跪伏。
  “即刻将十九年前的起居注给我翻出来,要六月份的。”
  刘子墨说道。
  “遵旨!”
  太监领旨连忙退了出去。
  如今九皇子就是出生于十九年前的六月份。
  那时候,老皇帝还是太子。
  老皇帝的子嗣基本上都是他当太子期间所生。
  登基之后,只有一位皇子,两位公主出生。
  天祯五年,老皇子在离阳一战虽然大获全胜,但自己却伤了身体。
  之后再无子嗣。
  “如此隐秘之事,你是如何知晓的?你嫁于钱同升应该才一年时间而已。”
  刘子墨明知故问。
  钱夫人沉默了良久,身躯颤栗。
  她心中慌乱无比。
  终究而言,她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而已。
  刘子墨看着她,却并不言语,只是看她最终做什么反应。
  “禀陛下!”
  “贱妾本是皇后胞妹。”
  钱夫人说完之后,仿佛瞬间抽干了自己的力气一样。
  她知道,基本上只要她说出这句话,就相当于和皇后那边彻底决裂了。
  她只是想要求存。
  她这么年轻,凭什么就因为皇后和钱同升的失败谋划就要献出自己的命?
  此时的她就像是彻底放下了负担一样。
  “贱妾比皇后小十一岁。”
  “皇后七岁入宫,当时在我们何家,二哥六岁。”
  “我出生时,皇后已经是先帝的太子身边的侍女。”
  “正元八年,何皇后十六岁,先帝太子妃薨,皇后成为新的太子妃。”
  “十七岁时,生了九皇子,稳固大位。”
  “之后的事情,陛下也应该知道了。”
  钱夫人低着头说道。
  正元年号,那是老皇帝的爹,当了十一年皇帝。
  原太子妃,正是刘子墨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
  “国舅十六岁生了九皇子?”
  刘子墨玩味说道。
  “不!”
  钱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一句话。
  再次把刘子墨给震傻了。
  “我二哥何进,十六岁和一青州民女生下一女。”
  钱夫人说道。
  刘子墨呼吸一滞,瞳孔缩小如针孔。
  “你的意思是?”
  他不由自主的声音都拔高了一些。
  这些秘闻,他可太震撼了。
  “没错,九皇子实际上,应该是九公主。”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所谓的公主或者皇子身份,最多只能算是国舅爷的女儿,仅此而已。”
  钱夫人一口气将这些秘闻一口气说道。
  说完之后,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东西,可在她心里压了不少年。
  如今吐露出来,太畅快了。
  刘子墨坐在上面,神色阴晴难定。
  他想到了很多。
  难怪那么多次触摸到老九的时候,他都十分的不自然。
  还有!
  胸肌很大!
  当时,刘子墨只当是他练武练出来的。
  原来答案在这里。
  果然不愧是宫闱秘闻,露出一点,都绝对能够让整个大炎朝掀起一层滔天巨浪。
  “你说你,比皇后小十一岁。”
  “你的姿色要论起来,比皇后要更胜一筹。”
  “你在去年之时嫁给了钱同升,也就是说,你二十四岁之前,并未嫁人。”
  “以国朝风俗,十三岁可婚配,超过十六岁已经是大龄女子,你为何,没有嫁出去?”
  刘子墨从皇位之上离开,一步一步往台阶下走去。
  看到刘子墨的动静,钱夫人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她身躯不由自主地跪伏到更低,更贴近地面。
  “而且,宫内一般对于宗亲都调查得很清楚,却偏偏没有你的记载。”
  刘子墨站在了钱夫人的跟前,随后蹲了下去。
  一根手指挑起了低头的钱夫人。
  不得不说,较之于当今的何皇后。
  钱夫人更添加几抹明艳之色,清秀雅丽,偏偏还有一双桃花眼,带了几分狐媚之感。
  “何家的基因果然不错。”
  刘子墨用现代话夸赞了一句。
  钱夫人愕然,没有听懂。
  但她还是小心回答道:“贱妾出生之时,有一道士说我没富贵命,若是养在何家,不仅我难以存活,甚至还会害了何家的运道。”
  “所以,我从小就被寄养在青州的一家农户家里面。”
  “我五岁那年,皇后成为太子妃。”
  “我十六时,当时我已经定了亲家,皇后彼时已是皇后……她不允许我出嫁。”
  “去年之时,她忽然命我嫁给钱同升。”
  钱夫人回答得十分小心,压根不知道现在的刘子墨心中在想些什么。
  刘子墨心中了然。
  这何芝蓝,还真是思虑深远。
  如此推算下来,她在九年之前已经开始布局。
  不,更加确切的说,是从何芝蓝十六岁成为太子妃后就开始在谋划了。
  如果没有何进和何芝蓝里外配合,根本不可能做到瞒天过海这一步。
  钱夫人这一步,早些年或许并没有想过。
  但在九年前,顺带地成为她手里的一张闲置棋子,以待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