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这个孩子来的太过蹊跷,不留也罢!”
柳海涛蹙眉身边的好友是城里有了名气的郎中,劝说着自己不要留下柳海涛妻子腹中的孩子,因为怀孕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家里不断的出现着奇怪的事情,让家里的佣人都跟着人心惶恐起来。
柳海涛家在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经营的是布匹买卖,日子一直过得不错,但是柳海涛的妻子与他喜结连理以来,妻子的肚子却一直都没有传来喜讯,两夫妻倒也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只是今年年头的时候好不容易怀上了这个孩子,算到现在已经怀孕足足十二月,如今仍旧没有临盆的消息,人们便开始纷纷传开,柳海涛的妻子身怀鬼胎,是不祥之兆,柳家也因此受到了波及,现在柳海涛的好友多次为柳海涛的妻子诊脉之后,总是愁眉不展,因为那脉搏中竟然探到的并非常人的脉搏,好友为了柳海涛着想,这才抓着柳海涛在凉亭中说出口此事。
“这、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你看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这个孩子真的是来之不易啊……”
“诶呀柳兄啊!兄嫂腹中的胎儿并非常人啊,我行医多年,我诊脉绝对错不了,趁着厄运没有降临之时,还是赶快把隐患铲除了吧!要为生者着想啊!”
柳海涛看着自己的好友,一双眼中闪烁着的光芒能够感受到此事的严峻。
柳海涛和自己的妻子商量着。
“这个孩子,并非祥物,所以咱们还是别要了。”
“为何?为何不要?这是我的孩子,他在我身体里,我能够感受到他,我不能没有他,老爷,这可是咱们来之不易的孩子啊!”
柳海涛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妻子,还有那隆起老高的肚子,谁说不是呢,自己的孩子,自己还不容易拥有的孩子,无论怎么样,都是要生下来的啊,夫妻两个人生性都非常善良,于是这个孩子便还是留了下来,一直到隔年的冬天。
天上飞舞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柳海涛的妻子开始有了临盆之兆,柳海涛和妻子早就开始商量,在外面说是妻子回了娘家养身子,孩子也已经出世,为的就是给柳海涛家着想,也是给肚子里的孩子未来着想,不想让外面的蜚言流语太多了。
于是柳海涛很早的时候就把妻子藏在了后山上的一座小别居里,那里虽然和大宅邸相比有些简陋,但是也足够安逸清净。
柳海涛悄悄的请来了稳婆,并且给了稳婆一些钱,叫她保守秘密。
柳海涛妻子痛苦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着实让柳海涛终生难忘,简直痛苦万分,稳婆的精力都几乎耗尽了全部,柳海涛妻子的叫喊声也跟着一下比一下的虚弱下来,最后在一声孩子的啼哭声中,柳海涛喜极而泣,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柳海涛的妻子因为体力透支失血过多,命终归西。
柳海涛抱着还没有来得及清晰干净脸上血污的婴儿,忘了一天头顶上被飞雪密织的夜空,为怀中的胎儿取名“柳海涛”。
柳海涛真的与常人不同,常人的孩子自然是一年涨一岁的速度,很符合常理的长大,但是柳海涛却是一年长三岁的速度成长着,那种成长的速度简直可以用肉眼察觉,柳海涛因为自己当初没有坚持劝说住自己的妻子,导致现在一个人孤孤单单,看着眼前这个决非常人的孩子,心里更加有些悔恨,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流着相同的血脉,当柳海涛可以不用学习便会自己说话,喊“爹”的时候,柳海涛还是露出来了欣慰的笑容。
只是柳海涛长大的速度实在太快,柳海涛不能把他从后山的小别居里面带出来和城市里的人见面,对于这一点柳海涛自然也不在意,他觉得后山不错,感觉好像全部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很自由。
柳海涛的手触摸到的东西都会瞬间变成红色,这一点让柳海涛更加的觉得柳海涛的与众不同甚至在一次柳海涛因为没有抓到一只野兔愤怒不已的时候,抬手便推倒了一棵树,那么轻松让柳海涛顿时傻了眼。
柳海涛和柳海涛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此刻的柳海涛已经有了十八岁成年的轮廓,六年已去,除了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倒也没有给柳海涛闯出什么祸乱。
“天儿啊。”
“嗯?怎么了爹?”
柳海涛大口的吃着饭,一双眸子亮如星尘的看着柳海涛,柳海涛的发鬓已经泛白,越发消瘦的体魄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你想不想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柳海涛这样的问着柳海涛,对于柳海涛来说,他的世界一直都是这片后山,只是他却不知道这座后山的外面还有空间。
“外面的世界好吗?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吗?”
柳海涛询问这柳海涛,柳海涛抿着嘴角温和的笑着。
“你爹我是做布匹生意的,我现在年事已高,我想,你应该可以接手。”
柳海涛看着柳海涛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目光,顿时一种形容不出来的难受表情,伸手握住了柳海涛的手。
“爹,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就是了,我不想爹离我而去。”
柳海涛的话让柳海涛顿时又是一阵欣慰和温暖。
柳海涛走出后山的那一刻,他的出现让所有佣人都有些惊讶,柳海涛走到柳海涛的身边,看向那群佣人。
“这是你们的少爷,还不快和少爷问好。”
“…拜见少爷。”
柳海涛立马伸手触碰到了一个佣人的手臂,想要把他们扶起来,可是就只是这么一下瞬间在那个佣人的衣袖上点燃了火焰,被点燃衣袖的佣人顿时惊慌的尖叫着,其他人一阵慌乱,抱愧柳海涛,当然还有柳海涛,一个佣人伸手拿起来一边的花瓶,把花瓶里面的水朝着佣人的手臂上浇上去,一瞬间一阵带着潮湿烟灰味的烟雾蒸腾在众人的眼前,整个大厅也顿时跟着平静下来。
柳海涛微微蹙眉抬手指了指,叫管家带着那个受了伤的佣人到后面擦药,站在一边的柳海涛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样,他只是自己好像犯了错,差点烧死一个人。
说来也奇怪,柳海涛的手似乎触碰到的地方也并非全部都会变样,柳海涛和柳海涛接触的时候就和平常人相互接触时候一样,并无大碍,只是一些极个别的东西,当然这些东西是什么,柳海涛也还没有摸索出规律来。
柳海涛让用人此后柳海涛去沐浴更衣,换一下行头,可能是因为刚才大家都用目共睹的那一下吧,佣人们看着柳海涛的眼神都是充满恐慌的,端着水桶跟随着躲躲闪闪的在柳海涛面前,柳海涛自然也都已经察觉。
“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是,少爷。”
佣人们纷纷大松了一口气纷纷逃命似的朝着屋子外面迈着小碎步快步离开,关上了房门,柳海涛缓缓的呼出来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转身看见了一面大椭圆铜镜,镜子里面的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得这么清秦,看得这么仔细。
“我,是不是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柳海涛不知道是在自问,还是在问询着谁,没有回应,也没有答案给他。
柳海涛的出现让城里的人都议论纷纷,人人都称他为柳少爷,自然也就是柳海涛的儿子,只是区区六年的时间而已,现在的柳海涛已经十八,看起来就和之前那个不相符,于是柳海涛会有意无意的说,柳海涛是自己领养的孩子,而自己的妻儿在妻子的娘家,身染了严重的疾病,最后与孩子一同归天了。
反正有的时候,你想到的为自己弥补缺口的谎言,也不一定都能够服众,但是服不服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为自己的缺口找到一个可以被封上的理由,给柳海涛找一个合理的位置,也方便他以后的生活。
柳海涛来到布匹厂里工作,做的第一桩生意便糟糕透顶的烧毁了全部布匹,这是一年前的事情,让柳海涛心里留下了阴影,因为这件事情让柳海涛的布匹事业受到了严重的损失,也损坏了自己多年来积攒起来的信誉,柳海涛自然也是一病不起,一年后的柳海涛,二十出头,轮廓越发的棱角分明,不敢靠近柳海涛的床边,因为他仍旧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只是柳海涛虽然此刻真的感受到了厄运的降临,但他觉得柳海涛的内心是和自己还有妻子一样的纯美善良,柳海涛认为这就是他与妻子的孩子,现在病入膏肓,他也没有办法继续保护柳海涛,把柳海涛叫到了自己的床边,让柳海涛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来一个红木盒子。
“这里面有一张灵符,这是当时你娘你怀你的时候,一个挨家讨要食物的道长送给我的,他当时也断言说,有朝一日我会有求于他,我当时不相信,可此时,我也只能相信的去试一试了,你拿着灵符还有这颗珠子,去风水门,找那里的掌门,我想他会代替我和你娘继续照顾你的。”
柳海涛说着话,一只手颤抖不已的抬起来抚摸着柳海涛哭泣褶皱的脸孔。
“天儿啊,记住,凡事要以善为先,做善良的人,命运不会很差的……呃!”
柳海涛说完这句话后,猛地一口气哽咽在了喉咙,一张消瘦苍白的脸用力的抽搐着,柳海涛的眼泪顿时掉落磕碎在了柳海涛骨瘦如柴的手指上,忽的柳海涛的手无力滑落,闭上了一双归西之眼睛。
“爹……爹,我记住了,我会一直记住爹的话,爹,爹!”
柳海涛悲痛哭泣,响彻了柳海涛的整个房间,烛火闪烁,夜色中一阵阵凉意正浓的晚秋风沙沙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