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鉴人将刚写好的《急救法》一文双手捧着递给了扁颢:“扁颢先生,学生允诺的医书还需要两日时间书写。”
“这是我在百草堂前所用的那些包扎法的汇总,还有一些学生所知的紧急救治的医术,统称为《急救法》。”
“请先生斧正!”
扁颢了然,迫不及待的接过了《急救法》翻阅,果然里面有许多在百草堂见到过的包扎之法,还有如溺水、喉道堵塞等急救的法子。
而夏无且却在一片鄙夷的说道:“你这孺子,老夫已经说过一次,莫要再侮辱医道!”
“你竟还是不听!”
“多少医者行医数十年,仍旧没有资格写出一本医书,因为医书所需的不仅仅是医术,还要有海量的经验。”
“一旦其中稍有错漏,由医书传出,那就是害人害己!”
“一本错误的医书,将会耽误多少病人治病?甚至害了一些病人的性命!”
“你知道吗?!”
赵鉴人平淡的说道:“我知道啊。”
夏无且怒了:“老夫本以为公子只是无知,却不曾想公子心情如此暴虐,竟枉顾苍生性命!”
“这狗屁医文,就该于此地销毁!”
说着,夏无且一把抢过扁颢手中的医文,要将其撕碎。
“啪!”
扁颢一巴掌打在了夏无且的脸上,怒道:“赶紧将这宝贵的医文给放下!莫要毁了医道经典!”
夏无且整个人傻住了,不可置信的问道:“师叔,你疯了吗?”
“就这孺子所写,还能是医道经典?!”
扁颢一时愕然,其实在没看之前,换成他也不会相信这天下间竟然真有如此惊才绝艳之人。
小小年纪,不仅造出了飞天之物,写出儒家传世之文,竟然还能于医道有所建树。
简直惊世骇俗!
“我懂了!”夏无且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师叔,你变了啊!”
“???”
“我之前就在想,师叔从来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所以我笃定公子请不来你!”
“可您却来了!”
“说明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刚正不阿的师叔,难道师叔您也被金钱给腐蚀了吗?”
“那不过是些铜臭的臭味!师叔你怎能如此堕落?!”夏无且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扁颢脸都黑了:“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
“以师叔的见识,岂会被一孺子所骗!”
“定是师叔收了钱,想要替这孺子办事,助其成名!”
就连阿南都翻了翻白眼。
扁颢气的脸色铁青,将赵鉴人在百草堂写的那一部分医书扔到了夏无且的脸上:“你给我仔细看看,这医书所写如何?!”
夏无且见不是赵鉴人所写的《急救法》,这才耐着性子翻看了几眼。
可这一看,夏无且就再也挪不开目光了,喃喃读道:“脉何以知气血脏腑之诊也?”脉乃气血先见,气血有盛衰,脏腑有偏胜...”
“好详尽的病理和诊断之法!”
“若非数十年沉浸于医道,决难有此经验和见解!”
“莫非是师叔您写的医书?”
扁颢摇了摇头,叹气道:“是赵公子所写!”
夏无且如遭雷劈:“绝无可能!”
“师叔你连良心都不要了吗?这定是你所作医书而后替这孺子揽功!”
“若是连一孺子都能写出此等医书,那我夏无...夏某干脆拜他为师学医术算了!”
扁颢将那《急救法》递给了夏无且:“这是你看着赵公子所写吧?沉下心仔细看看吧。”
夏无且带着满腔的怀疑打开了《急救法》,一开始抱着轻蔑,可是越看下去目光就越凝重。
以他的医术,自然看得出来这系统的数十种急救法都肯定是有效果的,因为和他们医家传下的急救法有很多共同之处,只不过这《急救法》写的更为详细,条理更加清楚,还有很多新奇的法子需要试验。
终于,夏无且合上了《急救法》,身子激动到颤抖:“公子,这两篇医文皆是你所写?”
“非我所创,只是我知道有些医学典籍失传,将之默写下来罢了。”赵鉴人没打算揽功,会不会医术实在是太容易看出来了,经不起考验。
别的不说,要是赵鉴人医术这么高明,为什么不自己救女刺客?
可心晴和心雨已经满脸崇拜的望着赵鉴人了。
夏无且也激动的喊道:“胡说!若是真有此等医文,我们医家之人早就发现了!”
“怎可能从未听闻过?!”
“医者治病救人,行走天下,凡是疑难杂症被治愈定是会传开的,这根本掩藏不了!”
“这医书之中那么多的医术,怎可能这百年间一点风声都不露?”
“定是公子你所创!”
赵鉴人一时间哑然,这年头说真话都还没人信了?
还讲不讲道理了?
“赵公子,莫要谦虚了,老夫也觉得不可能是他人所作。”扁颢也捋着长白须说道。
“呃...”
“且不论是谁所作,这不重要。”
“还请扁颢先生斧正此作,然后将其传于天下,救患者之性命!”赵鉴人深深的作了个揖。
“公子大义!”
“请公子放心,老夫必竭尽全力办成此事!”
已是深夜,赵鉴人也不再留人,送扁颢先生和夏大夫离开。
而走出院子的路上,夏无且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扁颢手上的两篇医文,恨不得立刻抢过来。
直到走出院子,夏无且迫不及待的说道:“师叔,我...”
却见扁颢毫不犹豫的将《急救法》交给了夏无且,只留下了那还未完成的医书,看的夏无且一愣一愣的。
“师叔?”
“这《急救法》很好试验,你用一晚上的时间就可以找到足够的病例完成验证。”
“若是确实有效,你是陛下身边的近人,理应可以向陛下推荐此文,广为印刷传播,用于军中!”
“早一刻传出,也许便能多挽救一条性命!”
“至于另一本医书,还需要老夫亲自验证,需要花上一些时日,就暂时留在老夫这里了。”
夏无且大为感动,对着扁颢行礼作揖道:“师叔不贪图医书传播之名利,眼中只有百姓军士的性命,实乃大义!”
扁颢却摇了摇头:“真正大义的是赵公子。”
“此等人杰,不似人间所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