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音费尽力气才将人从河里拖到岸边河滩上,天色太暗了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只能依稀辨别是个男人,并且还是个受了重伤的男人。
她的鼻尖嗅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十分的微弱,连忙进行了溺水后的紧急救援…
陆正桓发出一声咳嗽,宋音音这才连忙跪坐起来。
“你怎么样?”
有些耳熟的声音让陆正桓以为他在做梦,他看着眼前满脸着急的姑娘,十分困难的张开嘴:“我没事。”
话落人便晕了过去。
宋音音:???
所以这叫没事?
她看了眼四周,咬紧牙关将高过自己一个头还要多的大个子扶起来。他太沉了,压得她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唉…大哥,同志,您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能听到您配合一下我好吗?不然我没办法把你弄到家里面去。”
也不知道昏迷的人是否真的听到了她说话,但是在她说了这句话以后,明显觉得压在肩膀上的力度轻了一些。
她暗暗松了口气。
是个很听话的伤患啊!
半扶半抱的将人弄到了家里,宋音音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拉开让他躺下去,顾不上换件干净的衣服,立刻点了煤油灯仔细的查看他的伤势。
黄豆大小的灯光落到陆正桓的脸上她微微吸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啊!”
她记得这个见义勇为的兵哥哥的。之前见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如今却脆弱得脸上色惨白如纸。
她看了一下,发现他主要的伤口是在腰上,手臂上还有一大块擦伤。不过好在手臂上的伤并不致命,严重的是腰上的伤。
宋音音将煤油灯放在一旁矮桌上,从床底下取出奶奶之前用的医药箱打开,意外的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卷羊肠线。她大喜过望,用剪刀剪掉了陆正桓身上的衣裳,然后再仔仔细细的给他伤口清洗消毒。
他腰上的伤口真的很大,有她一个拳头差不多大小的伤口里肉已经烂成一团,隐约可见肚里的肠子。如果情况允许的条件下将他送到县城的大医院肯定会更好,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
宋音音咬了咬牙心一横,他伤重遇上自己也算是缘分了,先把他伤口缝上,再将所有的药都用上,应该不至于无药可救。
下定决心后,宋音音认真的忙活起来。
在她坐在灯下给陆正桓治伤的时候,陆正桓这次带出来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在大山里找了两天两夜了都没找到他们营长的身影。
队员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个个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完全没有完成任务的喜悦。
一旁被他们抓捕了的犯罪分子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抓了他捣毁了他们的窝点又怎么样?他们还不是赔上了自己最得意的将领?
一命抵一命,他们值了。
队伍里,负责此次行动的副队长一拳砸在树干上开口“天亮了再找,不管怎样一定要把营长找到。”
宋音音清理完陆正桓的伤口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将家里现有的治疗外伤的药全都给他用上然后用纱布轻轻的缠住腰伤,她再翻出自己包里携带的一瓶青霉素给陆正桓注射进去。
等一切忙完她松了口气替他盖上被子以后才发现夜已经很深了,而她还没有吃晚饭。
太忙了,有种回到了21世纪的错觉。
过惯了乡村慢生活的她竟然觉得腰也酸了背也疼了,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宋音音叹了口气,这人啊果然是不能懒惰下来啊!
拖着酸痛的双腿拿上干净的衣服去对面奶奶原来住的房间换上,然后再到厨房里随便下了一碗面条吃。在吃面条的时候她还不忘记烧上一锅开水。
虽然她给陆正桓注射了青霉素,但是半夜的时候他可能会发烧,她得提前准备好开水。
把烧开了的水装在了暖水瓶里,宋音音灭了灶里的火回到了房间。
因为身边没有其他人帮忙又还有一个病人的情况下,她今天晚上是别想好好睡觉了的。所以她搬了一张凳子在床前坐下,一边翻看着奶奶留下的医疗笔记一边查看陆正桓的情况。
奶奶是中医传家的,很多经验对她这个外科医生有用。
看笔记的时候她偶尔会抬头去摸一下陆正桓的额头,发现温度不对立刻用帕子打湿酒精替他擦着皮肤进行物理降温。
下半夜的时候他烧得尤为厉害,嘴唇干燥起皮,人也不断的呢喃着胡话。
宋音音喂了温水又替他擦了一次身体降温,那灼热的温度总算是控制住了。
等到天要亮的时候,他的体温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放下心来的宋音音双眼一闭趴在凳子上睡了过去。
陆正桓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洒满了阳光。
他睁开眼睛看到完全陌生的环境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常年养成的警惕让他想要坐起来。手臂刚动,便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他低下头。
一张洁白无瑕,如刚剥了壳的鸡蛋的脸庞压在他的胳膊上,小巧而挺立的鼻梁,微红的唇瓣卷翘的眼睫,像振翅的蝴蝶微微颤抖。
似乎在梦中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陆正桓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目光,耳根隐隐泛红,视线胡乱放到了床角。
他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满是女孩气息的小床上,碎花的被子透着草木的清香,昏沉的脑袋在嗅到这股清香味后变得清明起来。
院子外传来一道粗犷的叫声。
“音音?音音你在家吗?”
是秦玉华的声音。
睡梦中的宋音音眼皮动了动眼看就要清醒过来,陆正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闭上了眼睛装睡过去。
但那狂跳的心脏与微微泛红的脖子根透露了他装睡的迹象。
只不过还未完全清醒的宋音音有点懵,因此没发现陆正桓在装睡。她睁开眼先是摸了摸陆正桓的脑门发现不烫了,这才站起身要去开门。
坐在凳子上睡了两个小时的滋味并不好受,因此她刚站起来时双腿传来的酸爽让她低吟出声。
“痛!”
陆正桓耳朵更红了。
秦玉华的声音还在响起并且越来越近了“音音?你在不在家?是生病了吗?”
宋音音也不管自己酸痛的腿了,小跑着出了房间穿过堂屋将门打开“婶子,我没事。”
秦玉华看了眼头发凌乱脸颊还带着胳膊印微微皱起了眉头。
“真没事?你刚起来是不舒服吗?今早你没去上工,你叔叫我过来看看你。”
宋音音呃了一声,再三确定自己没事。
“我真没事,就是昨晚睡得太晚了不小心睡过头了,我一会儿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