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息怒!”
吴友德咬紧了牙关,隐约猜到了楚轩的某些想法,但是并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为靠谱也最为保守的一个方案。
一揖到地,接着便是五体投地,连连磕头,嘴里面除了认错就是认错,听不出来半点怨言,更是再没有半点异议。
看着他的这个表现,楚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么懂事,他今日必然是要留下这家伙一条小命。
至于日后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就要看这家伙自己的机缘了。
“起来吧,你至今为止,还没有跟刘家有实质性的亲缘关系。”
“更何况,刘庆的府上这会儿应该一个活人都没有了,你日后就算想要跟他有点什么关系,也只能在他身上找了。”
楚轩摆了摆手,示意吴友德起身,淡然的说道。
“当然,左相一家皆已殒命,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 朕不好厚此薄利。”
“所以此时已经有几队人马,正在抄几个叛臣的家,按照我的算计,他们怕是留不下多少活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兴奋。
“按照祖制,这些人应该一个不剩,全都拉到菜市口砍了。”
“但是朕念在大家为我大新鞠躬尽瘁的份儿上,有些于心不忍,所以就留下了一手。”
“除了刘庆家中之人,已经无法挽回之外,剩下的各家人最少也会留下半数的直系亲眷。”
在场的所有人,看向楚轩的目光之中,都是带上了几抹诧异。
这是什么意思?
皇恩浩荡,恩威并施?
但是为什么要对着那几个被割掉了舌头的叛臣说出来。
他们现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哪怕是忏悔谢恩也做不到……
一帮子大臣发现,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已经彻底看不懂眼前的年轻皇帝了。
这位皇帝似乎做事完全没有套路。
就在他们还处于疑惑当中的时候。
楚轩再次开口。
“剩下这一半人,女的送入官寨为妓,男的阉了扔到各地行宫去倒便桶。”
“我真是太仁慈了。”
大臣们心头一凛,纷纷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楚轩。
他们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收回自己之前的判断。
眼前这位皇帝,压根就不是做事全凭心境,或者没什么套路。
他压根就是个疯子。
断绝人家子嗣,让别人绝后的同时,还要羞辱一番。
做出了这种事情,还说自己仁慈?
忒不要脸了!
要不是看他是皇帝,估计现在大臣们之中,已经有人愤恨得冲上去,想要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听着楚轩的话,周围那些大臣的反应还好说。
几个叛臣这会儿已经彻底陷入到了呆滞当中。
除了刘庆还在庆幸自家人全都死的早,不至于如此受辱,剩下的人全都直接崩溃了。
甚至于,有两个胆子比较小的,现在身下已经是湿淋淋的一大片。
随着一股子骚臭味传来,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楚轩眼角余光瞥过这些家伙,心头冷笑连连。
这些家伙敢反叛,不敢认输,敢慨然赴死,却又不敢承受痛楚。
只想将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却又不愿意承担后果。
说白了,就是一群庸人。
换做是寻常的时候,楚轩都未必愿意多看他们两眼。
但是现在,他还需要用这些人来敲打朝臣。
“刚才这些人里,是谁最先吓得尿了裤子?”
楚轩的目光,从周围大臣们的身上,转移到了那几个叛臣的身上。
旁边的旅贲军士卒立刻上前,单膝跪地。
“陛下,方才最先被吓到的,是工部侍郎段乐。”
楚轩点了点头,随后一挥手。
“拖出玄德门,腰斩。”
看着周围那些大臣鸦雀无声的模样,看着旅贲军士卒脸上带着怪异笑容,遵从了他的命令,拖着已经翻白眼的那个家伙走出去。
楚轩脸上古井无波,心中却是出现了滔天巨浪。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确是容易权欲熏心。
方才这一系列的事情,换做是以前的他,估计连想都不敢想,眼下做起来却跟玩一样。
顷刻间就决定了几千人的命运。
看似简单轻松,实际上却让人不得不心生提防。
想当个明君,的确不太容易。
但当个昏君,可太简单了。
以他的观念来说,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当昏君。
但昏君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看着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的情况,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点的好。
思来想去,楚轩突然有些兴趣缺缺。
该敲打的也敲打了,该撤职的也撤职了。
剩下那些武将,现在差不多已经不再有嫌隙。
至于文臣们,反倒不足为虑。
左相已死,萧阁老被自己强行赶跑,剩下的几个一二品大臣不足为虑。
下面的文官们群龙无首,为了争抢上位的机会,怕是要开始内讧,到时候他只要一一协调牵制,再暗中扶持几个自己的嫡系,自然就能搞定这些家伙。
几样事情,说起来都很简单。
但执行起来的话,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作为缓冲。
楚轩没来由的叹了口气,朝着后面一摆手。
“京兆尹何在?”
他的声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在文官那一列里面,就窜出来一个人。
“臣在!”
刘鹏飞一脸的严肃,高升应道。
楚轩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剩下这几个,全都阉了,然后拖到天牢之中关着,悉心照料不要让他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