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勒曼和安凉都冲凉换了身衣服以后才出来。
沙勒曼觉得奇怪,关着他们三天,难道不是为了对蔷薇魅下手?这个有点说不够去吧!
沙勒曼在办公室整理这几天的事情,安凉端着饭菜和修一一起走进来,沙勒曼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他们,直到安凉把饭菜放在他面前,才反应回来。
“先吃点东西吧,你们都三天没吃没喝了!”修一说。
沙勒曼点头,拿拿着筷子边吃边问:“防护都加了点一倍,不可能没有出事吧!”
修一点头说:“你失踪的第二天,有一群人就来到了五十八层,他们穿着和你们所描述的杀手团一模一样,绑架了五十八层的所有职员,还和我交手了!”
沙勒曼眯起眼睛:“你说他们来到了五十八层?怎么进来的?”
若是是从大门进来啊,那绝不可能,蔷薇魅大楼是蔷薇魅的总部,防备最严,机关陷阱不计其数,况且还有监测部24小时不分昼夜一直监测着方圆2公里内的所以危险物品!
所以不可能可以让杀手们如此简单轻易就到了五十八层。
“他们破坏了监测部和系统红外线扫描,直接用直升飞机到了五十八层的窗口,爬进来的!”修一皱眉,说到这里又有一个疑点:“事发以后,我检查了蔷薇魅大楼的系统红外线这部分,可是……却发现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沙勒曼蹙眉,蔷薇魅和蔷薇花园的红外线扫描都是蔷薇魅自己的高端技术人员亲手设计的,用了十几年都没有出事过,而且还在不断改变代码,重新写程度,新程度使用不到三个月,要说是被破了,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安凉本来拿着汤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汤,听到这里,手里的汤勺竟然滑落,虽然没有打碎,但是却在桌子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沙勒曼和修一的眼睛都看了过来,安凉的脸色有一丝慌张的神色,但是也是一闪即逝。
修一冰眸紧紧看着安凉的脸色问:“你怎么了?想到什么吗?”
安凉很从容淡定地拿起汤勺说:“手滑了一下!”
修一和沙勒曼继续说着他遇到那群杀手和被绑架走的经过。
安凉则是心不在焉地听着,低下头,额前的刘海挡住眼眸中的晦涩。
破坏红外线系统吗?不是破坏,只是被屏蔽了而已,是暗夜的人吗?
这个技术技术只有暗夜的掌握着,六年前她逃出蔷薇魅花园,半年前她三番四次潜入蔷薇魅花园,都是用了这个技术,不然就是神也躲不过。
宸逸曾经和她说过,这个是他花费五年的时间研究成功的,随着蔷薇魅系统的升级,屏蔽技术也不断升级,都是跟随着蔷薇魅走的,而且本来就是为了对付蔷薇所研究的。
所以说到这,安凉才会吓了一跳,她的第一直觉就是暗夜,难道……那些杀手其实是暗夜的?
不!不可能,她在暗夜十几年,从没见过也从没听过,暗夜还有一支这么强的杀手组织!
或许,或许是暗夜把这个技术卖给别人了……
这个解释太牵强,试问可能吗?暗夜研究了五年,后续还不算,而且这个是宸逸对付蔷薇魅的一项杀手锏,怎么可能外卖呢?
即使说不通,但是一定和暗夜有关系!
安凉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现在仍然是暗夜的人。
听到修一说起陌小希,安凉终于是回神了,惊讶地说了一声:“她回来了?”
修一点头道:“她……在一艘像是出海的商船上!”
安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被困住的时候,心底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可是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安,想着也就只有远涉重洋的陌小希不安全了,想着听到她回来,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沙勒曼冷冷淡淡,没有问陌小希为什么出海,毕竟问了也不见得安凉会回答。
现在沙勒曼的心里,已经在动摇,安凉接近她,是不是无关爱恋,只是为了复仇。
“按照修一的描述,带头来的那人应该是慕辰,这件事果然和慕金脱不了干系!”安凉抿唇,说着。
沙勒曼点头,然后说:“而且去攻击我们的夏悠落也可见一斑,但是慕金向来都是在缅甸,突然出现在B市,我们又和他素无交集,而他会对我们下手,我猜,是有人指使!”
“伏笛带着水蔷军去花府找你们,也遇到了伏击,死伤很严重,他们是算好了我们会派人去找,早就做好了埋伏,我又叫药殿和白凌带着暗卫去,正好遇到他们交战得不可开交,可是还没有上去帮忙,对方突然就撤走,撤进了花府之中”!
“伏笛他们进去找,可是把整个花府都找遍了也找不到撤进来的那些伏击手的踪影!”修一凝眉:“这件事也很奇怪!”
安凉眉头一挑说:“我猜的没错的话,夏悠落第一次要攻击我们的是,突然出现和她的人打起来的那些装束是伏击手的样子,就是从上面撤下来的!我们不是还奇怪着他们为什么狗咬狗有吗?”
“这个也解释不通,他们为什么会自相残杀!”沙勒曼说着,突然眉梢微微拧起,下来的那个带头的,带着面具,但是沙勒曼和他有过眼神接触,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莫名的熟悉,那双清冷的眼眸,在哪里,他也见过相似的呢?
“他们不是不攻击蔷薇魅,是修一逃回来的速度太快,他们来不及动作!”安凉眸中微变。
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修一要和去秀雅联系,免得秀雅担心着,沙勒曼和安凉也都累了,特别是手臂,一阵一阵的疼,叫来医生药敷治疗一下。
沙勒曼闭着眼睛,不言不语,像是睡着了一般,这个样子就如最初接近他之时,安凉开车,他总是在后座闭目养神,但是安凉做的动作他却都知道。
安凉知道,他是不愿理她,刻意的疏离让她很不舒服。
两个医生帮他们敷着药,安凉忍不住去看沙勒曼,这个角度看到的只是沙勒曼的侧脸,但是却也感觉得到他身上的那种凌冽,而且沙勒曼周身都是散发着生人勿进,冷漠的感觉很明显!
安凉很烦躁,在地下沙勒曼责问他的每一句她都回答不上来,明明是血海深仇,可是却在他三言两语之下溃不成军,一直认为着自己没错,但是沙勒曼的话却让她不止一次质疑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到底是对还是错。
宸逸和她说,灭族灭门之仇不能不报,她也一直坚信着是对的,而现在,只是因为沙勒曼漠视了她,她就烦躁着,难受着,动摇着。
安凉胸口闷着一口气吐不出来,越发烦躁,也不理会医生还没有包扎好,直接就起身走了出去。
医生有点惊讶,和另一个医生面面相觑。
沙勒曼连眼眸都没有睁开,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眉头微微一蹙。
安凉开车出去,车速也是极快,但是控制得极好,自己一个人到了海边站着,天都已经黑了,安凉坐在岸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出神了好久。
都不知道保持一个姿势多久了,直到觉得手臂和肩膀都一阵一阵的酸疼以后,安凉才看了一下腕表,已经是十点多了,起身要回去,但是在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了在不远处站着的沙勒曼。
安凉心头微微一惊,很显然,沙勒曼不是站一会了。
沙勒曼从斜坡上下来,脸色平静冷漠地朝着安凉走来,安凉抿唇,静待着沙勒曼。
“这个海值得你盯着看三四个小时吗?”沙勒曼开口,不带感情的语气,宛如最初。
安凉嘴唇动了动,本想要和以前一样反驳,但是却觉得没有必要,一句话死死卡在喉咙中出不来,最后化作拈花一笑:“有些东西看似简单,不需要去揣摩,但是却极有韵味,只有细细浅尝才能知道其中美好!”
原来,他站了三四个小时了。
“要不要听听,你给我的感觉?”沙勒曼问。
安凉心头一跳,但是表面依旧平静着:“悉听尊教!”
“狐狸,野猫!”沙勒曼淡淡地扬起唇角,转身靠着安凉的车,看着夜空说:“和狐狸一样狡猾,和野猫一样难训!但是现在多了一个感觉,和罂粟一样,惹人沉沦,而且靠近以后,便无法全身而退,致命的迷人!”
安凉吸了一口海风,微笑着说:“我是罂粟?万恶的源泉吗?那还是离我远点!”
安凉转身就走,沙勒曼抿唇快步上去拉住安凉的手,安凉却拼命挣扎起来,沙勒曼手臂一收,安凉拥在怀里,但是安凉是拼了命要挣扎开,不想要被沙勒曼抱着,力气很大,沙勒曼沉默着,但是却不放开。
安凉咬牙,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照着沙勒曼的肩膀就上去狠狠咬住,还是很用力地咬着,沙勒曼见她也不闹了,索性就让他咬着,微微蹙眉,真是不留情。
咬了好一会,安凉才松开口,被沙勒曼抱着,只能是趴在他的胸口上,可是安凉还是忍不住狠狠捶了他一拳,说:“你不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吗?”
沙勒曼叹了口气,说:“本来是的,但是看到你夺门而出,开车又那么快,还是犯贱地追了上来,免得等会你成尸体也没人认领!”
安凉真想再咬他一口,但是鼻尖熟悉的气息还是让她放弃了念头,她问:“现在,你会怎么对我?”
她和沙勒曼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晦涩的,明明都是彼此相爱着,但是却又不能坦诚相待。
沙勒曼慵懒一笑,在她的耳边说:“你是安之那的后人,也就是天生和我为敌的,那么终身监禁,如何?”
“杀了我不是更方便?”安凉也是一笑。
“可是我舍不得,怎么办?”沙勒曼松开安凉,看着安凉的眼眸,如一滩幽深的池水:“安凉,我要和你说的,你听清楚。我喜欢你,是纯粹的喜欢,无关其他,而你我感觉得到他对我也不是无感,你也承认过。”
安凉微微皱眉,听着沙勒曼继续说下去:“至于你说的什么灭门灭族之类的,我承认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做过,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当时不是和你一样尚未出世或者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吗?”
“就因为我身上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有着和他们一样的姓氏,我就该死吗?安凉,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事情过去的了五十年,物是人非,当年的种种不是也随着岁月掩埋了吗?”
“随着岁月掩埋?我才要说你要不要这么自私,你的爷爷,你的父亲还有你现在所得到的,包括蔷薇魅的一切难道不是踩着我的族人我的亲人的血得到的吗?”安凉咬牙,语气中难以掩饰的气愤。
“当年明明四大家族都可以度过那一劫,但是就是你的爷爷为了自己成为黑道上独一无二的王,出卖了四大家族,以至于四大家族全部被灭族!”
“五十年前的事情,一切证据都是销声匿迹,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就那么笃定是这个原因呢?”沙勒曼苦笑着,看着安凉的眼眸也变得迷茫。
他知道,安凉的心早就已经被仇恨填满,只要是触及了她安之那灭族的事情,就会变得六亲不认,即使是她爱着的沙勒曼,也因为是然氏的后人,从此也打入万丈深渊之下,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