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多想,急忙将那个纸人捡起来,放在手上端详起来。
  这个纸人脸上的颜色惨白,嘴巴涂红,红得特别扎眼。
  它身上穿着白建民同款式的寿衣,背后用一根木棍支撑。
  跟以前在王慧棺材里,见过的纸人风格,一模一样!
  这么说,在王慧棺材里放纸人的东西,跟在白建民棺材里放纸人的动西,是同一个。
  而且,白建民身上的血窟窿,很可能也是这家伙干的。
  白一鸣见我看着手里的纸人发呆,好奇地问我:“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怎么会在我爸棺材里?”
  我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途,就没立马回答他。
  想了一会儿,我对他说:“我手里的东西,很可能跟你爸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有关,等这边弄完,咱俩去一个地方。”
  上次我爸带我去独眼老人那儿,我没想起来问他,这纸人的具体用途,
  这次,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挖些信息出来,制作纸人的家伙,已经跟两起丧事扯上关系了。
  我再不能,坐以待毙了!
  白一鸣看我如此严肃认真,愣了一下,随后表情也凝重起来。
  他表示等办事员看完他爸的情况,立马跟我过去。
  那些办事员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异常,他们忙忙碌碌地弄了一会儿,很快检查出白建民的尸体情况。
  这就是我让白一鸣把他们找来帮忙,最主要的原因。
  想知道尸体真实的情况,还得靠这些专业的人。
  我一个开棺匠遇到某些不在专业范围内的事情,也无从下手。
  年纪稍大的那个办事员,扯下手套,对白一鸣说:“白老弟,你爸他……少了颗心脏。”
  我在一旁听到这话,惊讶得合不拢嘴巴。
  为什么要取走死人的心脏?!
  我可从没听说过,死人心脏有什么用途!
  白一鸣因为办事员的话,也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欲言又止地看我,似乎是在寻求我的帮助。
  我小声对他说:“我怕那东西再来害你爸,所以现在,先把他的尸体运下山,暂时不要埋了,找个大冰柜先冷藏起来,等事情彻底结束了,再埋。”
  我没把话说全,要只是为了防外面的东西,我用封棺咒就行。
  但白建民的尸体有些特殊,就算用封棺咒将棺材封起来,也没用。
  他尸体少了一部分,不将他的事情解决,他满心怨气诈尸怎么办,那咒语防不住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这次开棺,他的尸体没出异样,已经是万幸,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不过这些话,还不能对白一鸣说,毕竟他不是混阴行的人,说了他也不一定信。
  他不可置否地点了一下头,问我:“这样安全吗?”
  我不慌不急地回他:“你爸的事情,不是普通人做的,我有办法先将他藏起来。”
  检查完后,白一鸣跟那些办事员说了几句话。
  那些人听完,跟我们合力将白建民的尸体送下山。
  下山后,白一鸣将白建民的尸体,用装尸袋装好。
  “三元,现在把我爸送去哪儿藏着合适?”白一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我。
  我回答:“藏去我的店里。”
  我这样做,单纯是为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要是送去白家,白建民的家人看到了,肯定会害怕,接着就会问一堆奇怪的问题。
  这样一来,就会耽误我找线索的时间,不如送去我那,避免麻烦,又比较安全。
  到了店里,白一鸣跟我一起,把尸体扛进屋里。
  我们将尸体放在地上,白一鸣就出门买冰柜去了。
  我在店里等了一会儿,他让人把冰柜送来了。
  这冰柜很大,能勉强让白建民的尸身施展开。
  白一鸣可真神通广大,连这么大的冰柜都能搞到!
  要知道这个年代,冰柜什么的,还没完全普及!
  我让他把白建民的尸体先冷藏,是有原因的。
  这也是跟死人入土的一些规矩有关,当然,这些规矩大部分是我们江县的规矩。
  死人只要出殡了,就只能在墓里腐烂,不能在外头。
  在外头腐烂的话,会让死者觉得自己没有归属的地方,容易变成孤魂野鬼。
  将尸体放好后,接下来就是藏尸。
  这个“藏法”,只有活人能看到尸体,邪祟是看不到的。
  我刚才在山上的时候,大概猜到对白建民尸身动手的人,不是活人,而是那些东西。
  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被那些东西再找到,白建民的尸身。
  至于怎么藏,其实也挺简单,用灶灰就行。
  这方法,是我在一个神婆那儿听来的。
  咱这巷子里,有好几家帮人看事算命的店。
  告诉我这方法的神婆,就住在棺材铺隔壁。
  她告诉我,邪物害怕灶神老爷,用灶灰抹在身上,邪物就看不到你。
  她的话,我还是信的,师父在世的时候,经常会给她送点吃的东西,请教她事情,师父信的人,我自然也信。
  不过她出远门了,说是去云游,不然这段时间遇到不懂的事情,我还能请教一下她。
  棺材铺的后院有厨房,之前我经常烧火做饭,不缺灶灰那种东西。
  我跑去厨房,铲了一大盆灶灰出来,毫不客气地将那些东西撒在冰柜上。
  撒的时候,我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撒仔了,弄在了白一鸣身上。
  他瞬间浑身被灰覆了一层,只露出白花花的牙齿。
  我尴尬地朝他笑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洗脸去了。
  那一眼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他在无声地告诉我:你小子,给我等着。
  一切弄完后,白一鸣问我:“刚才在山上,你说要去一个地方,去哪?”
  我冷冷地说:“当然是去,会扎纸人的那人家里。”
  白一鸣听完,默不作声地踏出门,上车后,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赶紧上车。
  我装好东西,帮他指着路,朝独眼老人的店里开去。
  到了独眼老人那儿,我跟白一鸣大步走进店里。
  他看到我们,脸色有些不太好,尤其是看到我手里的纸人,脸又冷了几分。
  他语气不善地告诉我:“你带纸人来也没用,我不可能告诉你谁跟我学过这东西。”
  我讨好地笑笑:“晚辈今天来,不是问那事,是想让您看看,这纸人的用途。”
  他听完,脸色缓和几分,不冷不热地对我说:“嗯,你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看看。”
  我听话地递给他,他看完,表情十分怪异,喃喃地说:“这纸人……好像被人改良过,感觉……”
  我紧张地看着他,忍不住接着问:“前辈,感觉什么?”
  他突然眉间一凛,十分严肃地对我说:“感觉很邪恶!这绝对不是我传授出去的纸人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