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面相奸猾的杂役早就想入内通禀情况,只是白辰在场,不好施展。
  现在当事人走远,张言幻化的杂役便从暗中现身。
  他将谭定尘洞府之外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在场三人。
  得知真相的吴泉等人脸色各异。
  但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次,白辰也是拜师失败。
  但那次失败是因为白辰暗自将束脩礼倒换成灵石,送给了一位陈姓女修。
  最后事情败露,白辰便不被允许进入秘库。
  三人联想到此,又瞬间回忆起白辰脸上那些没有完全掩盖的伤痕。
  他们很快就判定眼前这名杂役所言非虚。
  有了几年前的那件事情,在场的三人都是起了疑心。
  “四弟为何要隐瞒真相呢?”
  “莫非又在故伎重施?”
  听到几人的小声嘀咕,张言便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继续煽风点火。
  没有什么实质证据,几人也没有当面对质的想法。
  毕竟兄弟一场,他们还是希望四弟过两天能够主动坦白。
  几人乘兴而来,却是败兴而归。
  一向喜欢管闲事的吴泉,暂时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件事情了。
  他现在需要全力以赴应对那位业师的考察。
  翌日,吴泉正要起身前往业师的洞府请安,一名身形修长的内门弟子直接闯入了他的住所。
  “吴泉何在?”
  “有老师法旨。”
  吴某人喜出望外,想来多半是业师对束脩很满意。
  他恭恭敬敬地出门迎接未来的师兄,不料那弟子却是一脸冷漠地甩了甩拂尘:“老师说,你今日不必跟随了。”
  “缘法未到。”
  末了,此人打出一道清风,将银匣子平稳放在了地上。
  吴泉满脸错愕。
  眼看对方要飞走,他赶紧抱住此人的大腿。
  “恳请这位师兄指点迷津。”
  见对方不愿说,吴泉赶紧摸出一颗三品灵石。
  报信的内门弟子面无表情地将灵石收入囊中,而后用拂尘柄敲了敲后者的脑袋:“来之前我看过你送的束脩,是火泉菩提对吧?假的。”
  “你送的是邪影菩提。”
  言尽于此,此人挣脱吴泉的双手,身形遁入高空。
  吴泉几乎是瘫软在了地上,他连忙打开银匣子。
  里面赫然躺着一颗赤红色的菩提子,晶莹剔透,和他之前所见一般无二。
  可是细看之下,这颗菩提的内部竟然有一些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
  黑纹周围还有细小的绒毛在缓慢增生。
  果然是邪影菩提!
  这种东西是火泉菩提的寄生邪物,依靠灵植排出的各种杂质为食,偶尔也吸食火泉菩提的药力。
  这种东西和火泉菩提的外表高度相似,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之前寻找束脩礼的时候,吴泉就特意做过功课,也仔细甄别过。
  自己拿到的绝对是火泉菩提。
  只是为何,送到业师手里的就是邪影菩提呢?
  难不成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掉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很快,他又排除了业师调包的可能。事前他就调查过自己拜访的这位业师,那绝对算得上是德高望重、高风亮节。
  私吞弟子束脩这种事情,对方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这样的话,那便只能是拿到银匣子之前被掉包了。
  可是这个猜测也很匪夷所思,那两个家伙不可能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吧。
  因为内心的种种矛盾,吴泉再次来到了秘库。
  只是当他准备入库的时候,却发现入阵法诀失效了,秘库的禁制已经被人替换。
  这也太巧合了?那两个家伙究竟在防什么?自己只是想来看看剩下的铜匣子。
  满腹狐疑的吴泉只能原地返回。
  幸运的是,那个铜匣子只是他的第二个备案。
  他还有第三份备案,他手里的灵石还能置办一份别出心裁的束脩。
  不过在筹谋第二位业师之前,他还是想先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己在药泉会掌舵这么多年,殚精竭虑,就像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结果换来的是疏远,是各种小伎俩。
  他觉得无论是光头还是白辰,都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随着吴泉的怀疑心越来越重,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弟也多了起来。
  张言也在暗中运作,让各种消息都高度契合这位的猜忌。
  又是一日主事会,光头三人正在商议药泉会的合伙事宜。
  “老吴已经退了,咱们也该再拉一位有潜力的人入伙。”
  “光是咱们三个,有些时候还是捉襟见肘啊。”
  吴泉一声不响地走入大堂,一下子就坐到往日的主座上,忍不住冷哼道:“我才走几天啊,你们就迫不及待地安排新人了。”
  光头和山羊胡略感尴尬,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吵架,也就没有搭理对方。
  只有白辰歉意地朝着昔日的大哥使了使眼色。
  吴泉很讨厌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拔高嗓门厉喝道:“老二,秘库的禁制怎么换了。”
  光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大哥,你都不干这一行了,秘库当然要换了。”
  “难不成那地方还让你进进出出不成?”
  “你不愿意放权就继续干,退出了就不要想着继续控制药泉会。”
  吴泉肺都要气炸了,但是对于这件事情,他也说不出什么更多的理由。
  他深呼一口气之后,把一张黄纸甩在了光头的脸上。
  “你们两个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火泉菩提会出现在鸿运馆的拍卖行。”
  鸿运馆,是教习院附近的一处地下赌坊。
  也是某些弟子平时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山羊胡和光头接过黄纸之后,面面相觑。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我们怎么知道?又没有人去碰你那玩意儿。”
  吴泉的脸色阴沉如水:“那你们为什么急着换禁制?你们最好别让我在鸿运馆看到铜匣子里面的东西。”
  听着前者如此冰冷的语气,山羊胡有点急了,也是瞬间提高嗓门:“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就算是输掉了裤衩也不可能去动你的束脩礼啊。”
  光头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大哥,我也是老三那句话。你冷静一点,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你要是不信兄弟,我们现在就去秘库,看看剩下的铜匣子倒底有没有被盗卖。”
  吴泉直接摆手。
  赌狗的话,他是一句都不想听。
  存在感较低的白辰,见双方有些剑拔弩张,连忙站起来说好话:“大哥,会不会你选的那位业师……”
  吴泉马上咬牙强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光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踢断了一根梁柱:“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的业师,也不愿意相信一起打拼几十年的兄弟?”
  “我看这兄弟也没必要做了。”
  眼看情况愈演愈烈,白辰连忙出来打圆场:“别啊,都是兄弟。咱们不能伤了和气。”
  吴泉马上甩出另外一叠纸:“还有你,老四。请你也说道说道,为什么九叶螭寒草会出现在陈家主母的寿宴上?”
  白辰一脸懵逼,揭开纸张,一看上面的描述更是大喊冤枉。
  原本执著于和吴泉掰扯的光头老二也是瞬间被这件事吸引。
  就连山羊胡也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白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