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山脉。
赵霜手持测灵符,顶着烈阳奔走于各个山头。
巨大的工作量,使得他这个炼气二重的修士在精神上也有些吃不消。
这种劳累并不是体力上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赵辅国这几天究竟是发什么疯啊。”
“灵植培育的经文都才讲解一半,就要赶着进行庚金葵的培育。”
“那玩意儿的种植条件那么高,老子上哪去弄地方啊。”
赵霜嘴上对自己的堂哥出言不逊,手中却不断催发灵符检测周围土地的灵气。
本来回春科的授业一直都是那种令人舒适的节奏,不紧不慢,如同春风细雨,呵护着诸多叶苗茁壮成长。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的授业,让赵霜等人一度感觉自己遭遇了泥石流。
据传赵辅国好像是被妙经科的主教给刺激到了。
赵霜也和大部分同科师兄弟一样,把这笔账算到了妙经科的头上。
因此,今天在甄别土地的时候,赵霜也是格外照顾这一科的同窗。
他手上攥着的一张图纸,用红色大叉标注的全都是妙经科杂役们的住处。
此时,他正按照地图的索引来到一处偏僻的荒山。
山脚下有一处极其陈旧的宅院,因为日晒风吹,建筑的整体色系偏亮。
可是整个宅院被拾掇得极其干净,颇有一些“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感觉。
赵霜只觉得眼前一亮,连忙拿出一张测灵符检验院落四周的灵气。
接连三道金光从测灵符上闪现。
赵霜的瞳孔都在颤抖。
三道金光!这意味着此处的灵气浓郁到了极点,达到了三阶浓度!
培育庚金葵,灵气有二阶浓度便足矣。
他简直难以置信。
兴奋到了极点的赵霜,绕着整片荒山上蹿下跳,四处检验灵气浓度。
他发现这地方的灵气,全都在三阶左右,尤其是院子后面用竹篱笆圈定的那块地,已经趋近于四阶。
赵霜感觉自己发现了一处洞天福地。
“哈哈哈,不枉费老子到处乱逛,捡到宝了!”
一想到此地居住的人只是一个妙经科的杂役弟子,赵某人的笑容就逐渐张狂起来。
谢寻正在前堂打坐,双目紧闭。
耳旁时不时传来几声山猴子的怪叫,这让他短暂的分了神。
尤其是刚才那一声刺耳的狞笑,更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正想着要不要拿着柴刀出去看看,谢寻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很有节奏的闷响。
却是赵霜在敲门试探。
他赵某人从小在宗门长大,也是摸索出了一套生存法则,那就是看碟下菜。
如果等会走出来的是个五大三粗、颇有修为的杂役,赵霜觉得自己或许会和对方好好谈谈。
可如果门缝里冒出来的是个病殃殃的傻小子,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想到这里,赵霜再次忍不住桀桀怪笑起来。
谢寻早就打开院门了,可是面前这个笑得不知所谓的陌生人还是让他有点心里发毛。
“这位师兄,请问你有什么事嘛?”
听到谢寻和自己说话,赵霜连忙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穷酸小子。
凡人。
未开脉。
一身粗布蓝外衫已经被浆洗得发白。
这不就是在宗门无财无势无天赋的三无小子么?
赵霜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既然遇到了这种人,那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只见他马上收敛起笑容,故意把回春科的身份牌撩到显眼处,装腔作势地咳嗽道:“咳咳!”
“没什么事,我今天来,就是想通知你一件事。”
“你这地方,爷看上了,限你半天之内搬离此处。”
谢寻:“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么好的地方让你们妙经科的人使用,也只能是暴殄天物。”
“灵气充沛的地方,最适合的就是培育灵植草药,种上各种天材地宝。”
赵霜都没等谢寻同意,就已经大踏步走进了宅院,就仿佛业主上身一般,仔细检查着房屋各处。
他每到一地就频频点头,对各处陈设评头论足。
“不错,你打理得还算干净,就是旧了点。”
“我去,这么好的地方你竟然拿来种野花!”
赵霜来回几脚就踏坏了一片空地上的绚烂野花。
谢寻看着那些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花草,怒意逐渐涌上心头。
他攥紧了拳头。
那可不是什么野花野草,那是母亲死前让他种植的银月花。
为了纪念逝去的生母,谢寻几乎每年都会保留一部分银月花的种子,以备第二年种植。
只是没想到,今年花开时节就被人这样毁坏了。
四处溜达的赵霜并没有察觉到谢寻的异样,他只觉得这小子有点碍眼:
“你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把东西搬出去,以后我就住你这了。”
“喏,这是指引牌,你可以搬去我的住所。”
“你小子,捡了大便宜,用一块破地方换一座很不错的宅邸。”
赵霜直接将手中玉牌弹到了对方的脸上。
做完这一切,他发现对面的这个小子竟然还板着一张臭脸,就咬牙威胁道:“这么不懂事?还不敢快谢谢哥。”
谢寻暴喝一声:“我还没同意呢!”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咯?”
“听不懂人话啊!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同意?”
“好小子,嘴硬是吧!”
赵霜立刻撩起衣摆和谢寻打成一团。
两人的混战还没走过三个回合,谢寻就被打趴在地,口鼻处满是鲜血。
即便是对方丧失了还手之力,赵霜还在一拳拳打向谢寻的各处要害。
“宗门有规定,弟子们若想交换住处,双方友好协商即可。”
“怎么样,我够不够友好?”
赵霜每说一句话,便打出一招。
在这种高密度的攻击之下,谢寻整张脸,半截身子都已经失去知觉。
他只能有气无力地质问道:“你……你就不怕我禀告刑罚弟子嘛?”
赵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一脚狠狠地踩在谢寻的嘴上:“赵辅国是我哥!你去找执法弟子只会死得更惨!”
“像你这种不识相的人,真踏马是有病。老老实实交出宅院不好么?”
“我要是你,早就沏好热茶,恭恭敬敬地迎接买主了。”
听到这些话,谢寻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气了,像头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眼中满是绝望!
凭什么?
在靖海侯府是这样,去了道观是这样。
本以为到了血狱宗就能有所改善。结果还是这样!是个人都能来踩自己一脚!
吭哧吭哧。
谢寻和他那些烂被褥、破衣服被一同扔出了院外。
砰!
又是一道巨响,院门被一股蛮力猛然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