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长!”
“相公!”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从阵中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香风拂面而来,段蓉蓉抬起双手,扶住了沈越,有些紧张的查看起他耳边的伤痕来。
而另外一个惊叫出声的,则是亭佐刘非。
看到眼前这恩爱一幕,刘非止住了脚步,确定沈越只是擦伤之后便是松了口气,随后转身马上就指挥起了周围的那些亭卒。
看着沈越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势,只是耳朵上多出了一抹鲜血。蓉蓉立刻就松了口气,紧接着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那些家伙看样子很难缠。相公你要加倍小心点儿才是,这些人来势汹汹,能力更是远超普通的流寇。跟你们同横水亭之间打的械斗完全不同,稍有不慎就会丢掉小命!”
段蓉蓉极为严肃的跟沈越说了这几句话之后,转身回到了牛车阵里面。
沈越微微皱眉,有些没明白段蓉蓉的意思。
自己作为亭长,必然要身先士卒才能指挥得当,不然就凭这些亭卒,还有临时拉起来的汉子们。想要拦下对方的攻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紧接着他的瞳孔就是一缩,注意到段蓉蓉翻身从牛车阵当中跳了出来,手里正拿着一张强弓。
随后段蓉蓉便是舒展手臂,拈弓搭箭,那张足有一石的硬弓,愣是被她给拉成了满月。接着段蓉蓉几乎不用瞄准,便是撒开了右手。
沈越的目光顺着羽箭飞射出去的方向猛的看了过去。
段蓉蓉这一刻的形象如同女武神下凡一般英姿飒爽。
然而却勾不动沈越的心弦,沈越此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支羽箭上。
在他在转头的一刹,其实就已经意识到段蓉蓉干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随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村口的方向。
这边的弓弦声音才落下,那边那个骑着马的贼寇游哨便是应声从马上跌落下来。
刚才那一箭,愣是直接射穿了这家伙的喉咙。
他身上披着的半幅甲胄丝毫没有起到作用,估计他临时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段蓉蓉一箭封喉。
看到远处那家伙栽落在地上的模样,周围这些民夫和亭卒都是瞪大的眼睛,不敢相信。
片刻之后还是刘非反应最快,二话不说就是鼓起了掌,开始疯狂喝彩,一时之间掌声雷动,喝彩声也是接连不绝。
段蓉蓉脸色淡然的接受了他们的喝彩,接着从旁边又抽出来一只羽箭搭在了弓身之上。
“敌人已经扑到村口,刚才被我娘子射死的那家伙只不过是敌方的一个斥候而已,接下来要出场的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还不赶紧收神,列队!”
沈越大吼了两声:“弩队一队上前,二队准备,弓箭手左右两翼等候。”
早就按照他的要求守候在了阵列周围的弓弩手和弓箭手立刻就按照要求,在指定位置做好了准备。
也幸亏沈越平日里在亭中的威望极高,所以只花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这些人摆弄得差不离。
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根本没有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让这些人形成战力。
此时十几个弩手加上弓箭手一共二十来人,被他分成了前后三组,按照三段击的方式进行支用。
以他对这些家伙的了解,恐怕只需要来上一轮或者两轮,他们就会自乱阵脚。
不过哪怕只能形成一整轮的三段式攻击,也已经足够应对眼前的情况了。
对面那些家伙既然是齐国的人,必然跟普通的流寇盗匪并不相同,起码也应该长着点脑子。
一旦出现多于百分之十的伤亡,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收拢队形,停下进攻!
只要能逼得对方选择这条路,沈越这第一波对冲就算是成功。
他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是那些弓弩手却是并不清楚,这会儿他们几个人端着已经上好了弦的神臂弩站在最前面。
看着威风凛凛,实际上腿都在打着摆子。
对面的马蹄声已经从村口穿了过来,轰隆隆的声响摄人心魄。
一旦对方骑着马冲到他们近前,只需要一个照面,他们就会被直接踩死,或者是被乱刀砍死。
身后的牛车阵距离他们还有足足二十大步,从视线当中看过去那些骑着马的家伙已经到了村子里。
跟他们之间距离不过是百来步,骑着马倾刻之间就能冲过来。
而他们就算现在丢下手中弓弩翻身逃跑,也根本来不及跑进车站当中。
眼下他们也只剩下了一条路,那便是孤独一掷,跟着沈越的命令行动。
沈越在这些人当中来回穿梭,给他们灌注的也正是这几个念头。
没有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没有罗里吧嗦的心灵抚慰,只有最简单明了的警告和威慑。
效果,反倒是更加显眼。
看到自己手下居然被人从远处一箭射死,而且寸功未见。
那些贼扣的首领立刻就发起飙来,大声喊着什么将马刀呛啷一声抽出,指着这边便是催动马蹄开始的冲锋。
他身后的二十余骑兵同时撒开了僵绳,三十多批战马同时冲锋的样子,愣是在这街角巷尾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大地都是颤动起来。
眼看着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只剩下了五十几步,对于骑兵来说,只是转眼的功夫,沈越二话不说,立刻抽身撤出了弓弩手们的队伍。
随后大喊了一声:“放!”
第一排的弩手们立刻扣下了扳机。
五支弩箭平着飞了出去。
弩机之上强大的力量,在50步的距离上比起人力拉弓来说更加强悍。
足有一石多将近两石的射力。将前臂那么长弩箭剑直接刺入到了几匹马的脑袋当中。
跑在最前面的两匹马顿时就摔在了地上。
烟尘四起,一时间根本无法辨别出对面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