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捕快干什么的,要我大秦律法有何用?”
  刘启的脸上,满是狠意,对于段天涯所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甚至于,开口闭口就是一顿呵斥。
  段天涯让沈越道歉,本来已经是主动示好,甚至是主动示弱。
  这台阶都铺到了刘启的脚底下,结果却被刘启一脚踹翻!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更何况段天涯平时在县衙之中也是横行无忌惯了的。
  “刘启,你找死不成?”
  段天涯的脾气更是火爆,稍作沉吟之后,愣是没按捺住心头的火气,猛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他毕竟是行伍出身,加上近些年弓马都没有落下,这手上力道分毫未减。
  砰的一掌下来,竟然直接震得旁边那小桌子一颤,随后咔嚓一声断了一条腿。
  要不是站在他身边的衙役眼疾手快,立刻就将那桌子给扶住,恐怕这桌子上的东西,立刻就要倾倒在地上。
  沈越站在堂下,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就懵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才应该是这堂审的主角?
  他原以为,自己这个便宜岳父,撑死了也就是会暗中帮衬自己两把,所以一路上已经想好了各种说辞和应对之法。
  没想到,到现在为止,他愣是一句要紧的话都没说出来。
  反倒是看了一场大戏。
  “段天涯,别以为我就怕了你。要不是看在县令大人的面子上,老子早就跟你做上几场了。”
  对面的县丞刘启,虽然气势不像段天涯这么凶悍,但是也是狠狠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随后指着段天涯大声吼道。
  这副嘴脸看得场中众人都是吃了一惊,谁也没料到,这县丞大人居然也会如此暴躁。
  “你们两个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莫不是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站出来主持县中大局,所以你们两个开始争起了这县里面的头把交椅?”
  是可忍孰不可忍,眼看着这两人抢了风头,县令也是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他这一声,倒是比起段天涯和刘启两个人的嗓门大得多。
  顿时就把场面给镇住了。
  接二连三的争吵让曹德宝脸上满是怒容。
  之前的笑容也是车里收敛了回去。
  他的目光阴沉的从场中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随后落在了沈越的身上。
  “沈越,你此前说那钱飞武和他的堂弟是跑到你家中,欲行不轨之事,可有证据?”
  沈越眼前一亮,心说总算是问到了正题之上,他立刻就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有证据,此二人手持利器深夜入我家宅院,没想到却是被我提前发现。”
  “非但有利器傍身作证,更是有院子里的痕迹可以采集。另外本亭本村之中的村民也是亲眼所见,都可以为标下联名具保。”
  沈越慨然说道,对于这些事儿,他早已胸有成竹。
  听到他的话,旁边那个钱家的衙役顿时就嚷嚷起来。
  “县令大人,那些…这沈越毕竟是汜水亭的亭长,那周围的左邻右舍畏惧他的威信,自然要为他联名具保,这证言绝不可信。”
  “至于那些利器,也可能是其他人塞入我那两位兄长怀中,不足为信。”
  “更何况我那两位兄长也绝非偷偷潜入泗水亭李家村当中,而是有事情要找沈越攀谈。此事我可以为两位兄长作证。”
  这衙役也不知道脑子里是抽了哪根筋,一味喊冤的同时连带着自己也攀扯了进来,丝毫没有意识到那边县丞的一张脸已经黑成了什么德行。
  沈越看着这个衙役,忍不住摇了摇头,故作惊讶的说道:“这位兄弟,你既然说你可以作证,难不成你当时也在现场?我们当时可是注意到那两个贼人,还有第三名团同伙。”
  “没想到,那第三位同伙,竟然是县衙之中的衙役?”
  “我就说嘛,为什么那贼人竟然还能有马儿役使,看样子是仗了县衙的便利。”
  他这三两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那些人脸全都绿了。
  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沈越这阴阳怪气的几句话,是在攀扯县衙。
  但是谁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因为沈越说的的确是实话。
  一时间,众人都把怒气转移到了那个衙役的身上。
  如果目光能够伤人的话,此时这个衙役怕是已经变成了花洒,浑身都是窟窿。
  他很快也意识到了问题,连忙说道。
  “那马儿是我偷偷牵出,与县衙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休要血口喷人。”
  沈越点了点头,再次一脸的恍然。
  “原来县衙对于马匹的看管如此松懈,竟然能随意让衙役牵走,还是说看马的衙役跟你们也是一伙儿的?”
  他这一句赶着一句,句句扎心,全都捅在了衙役话里的漏洞之中,直接把对方逼到了死路上,进退两难。
  “大胆沈越,你身为被告一方,竟然妄逞牙尖嘴利,迫使苦主转移注意力,这是何意?”
  “难不成,你是怕被县令大人追问出什么东西来?”
  县丞一捋胡须,眼神闪烁着朝沈越说道。
  此时他也想不到如何才能压制沈越,只好从气势上打开缺口。
  然而沈越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
  意识到县令更偏向于自家那个便宜岳父之后,沈越直接把县丞当成了个屁。
  此时对于县丞的问话,他压根就没回答。
  不过他也没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而是皱着眉头抬起了手,捂住鼻子的同时,在自己身前扇了扇风。
  “大庭广众之下,县衙大堂之中,是谁放的屁,怎么这么臭不可闻?”
  沈越的话,让大家都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
  但是随后看着县丞那张猪肝色的脸,都是反应过来。
  一时间场中数十人,都是憋住了一脸的笑容。
  县丞毕竟是县丞,衙役们谁也不敢得罪。
  哪怕段天涯,也是抬手捂住了嘴巴,轻咳两声压住了笑意。
  唯独是县令,在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抚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