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成医,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我已掌握了催眠的诀窍。
我想象自己置身于平静无波的海面,被温柔的海水包裹,而我沉睡、沉睡、再沉睡。
度秒如年般,陈斯维总算完成了画作。
他没有伤我。
他满意地端详着作品,在天快亮时帮我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然后穿过衣柜爬到了对面。
我就那样躺着,直到太阳透过窗帘照进来,才睁开眼睛起床,面不改色地出门上班。
上午出完外勤,我顺道去了趟父母家。
两姐妹里,父母更爱我,但妹妹的死依然令他们悲痛不已,短暂安慰了哭肿眼的妈妈,我直奔主题:“爸、妈,你们亲眼看着妹妹被送进火炉火化吗?”
我妈擦了把泪:“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昨晚做了个梦,梦到妹妹哭诉她火化时没人陪在身边。”
“我和你爸也想陪,可刚签完字就有警方找我们调查情况,等结束时,骨灰都装好了。”
我妈说着又哭了起来,我爸连忙递上纸巾,并催促我去上班。
走到大街上,阳光正艳,我却感到透骨的寒冷。
妹妹坠楼死亡那天,我正在国外出差。
办完交接赶回来时,只见到装在陶罐里的骨灰。
她死亡的细节,都来自父母的口述。
可刚才父母说,他们没见到妹妹进火炉。
太巧了。
巧得我不由想到一句话——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大多数巧合都是人创造的。
说不慌是假的。
妹妹在户籍上已是死人,如果她伙同陈斯维杀了我并毁尸灭迹,取代我是易如反掌的事。
甚至于,到死都不会被人发现。
我想过逃,逃得远远的,远到谁也找不到。
可我又不想逃。
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我不想担惊受怕的度余生了。
我要揪出躲在黑暗里的妹妹,与她正面对抗。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继续住在出租屋,不动声色的正常上下班。
在我外出时,陈斯维会通过衣柜潜入我家,往我的水杯里放安眠药。
半夜时分再潜入进来,把我剥光摆各种造型绘画,天亮前整理干净现场离开。
我伪装不知,偶尔会给陈斯维带几盒草莓派,亲自下厨时会给他送一份家常饭菜。
一来二去,慢慢熟悉起来,我开始叫他陈大哥。
后来,我邀请他去我家吃饭,走正门而非爬衣柜。
几两酒下肚,我对他展现脆弱的一面,哭诉梦到妹妹的噩梦,工作的不顺,以及灵魂的孤独。
他抬手轻抚我的背:“没关系的,世人皆孤独。”
我顺势扑到他怀里,微咬着嘴唇看他:“陈大哥,你也孤独吗?”
陈斯维身体一僵,喉头滚动,口水吞咽。
我知道,他对我是有反应的。
每个画我的深夜,伪装沉睡的我会偶尔翻身,他重新帮我调整姿势时,我都看到他某处的凸起。
他对我妹妹痴狂,自然也难敌我的诱惑。
毕竟,我俩长得完全一样。
正如他昨夜帮我穿衣服时感叹了一句:“连锁骨的痣都一模一样。”
他明明那么想占有我,却一直克制,因为他不敢。
怕打草惊蛇惊醒了我。
也可能怕活着的妹妹吃醋。
而我的目的,就是要他爱上我。
妹妹能操控他,我何尝不能?
我什么时候输给过她!
我书读得比她好,工作比她优秀。
更重要的是,我更讨人喜爱。
父母如此,亲戚朋友如此,这个叫陈斯维的男人,也不在话下。
见他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我往他身上贴得更紧:“既然都孤独,那我们抱团取暖吧,好不好?”
他似乎想说不,我直接用嘴唇去堵住他的,一阵口水交换,他试图推开我的手慢慢变成了抱紧我的姿势。
正要进一步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我阻止他接听,继续解皮带,解到一半隔壁房间传来“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