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未尽地推开我:“张淼,我先回去一趟,估计是家里的猫把东西弄倒了。”
我恋恋不舍又委屈地看着他:“陈大哥,不能做完再走吗?”
“乖,”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猫很调皮,被东西砸到不及时处理会有危险的。”
“那我也去。”我说着捡起衣服穿上。
“下次吧,家里乱得很,等我拾掇干净再邀请你过去。”
他眉目微拧,表情紧绷。
我识趣一笑:“好啊,下次去你家,我买点猫粮去看猫。作为报酬,你给我画幅写真吧,全裸那种。”
他如释重负:“好。”
那晚,我如常睡觉,第二天出门上班时,用手机连在监控。
他能在家里装满监控,那我也可以在过道上装上。
我把针孔摄像头藏在门缝旁边的春节对联里,直对着陈斯维家的大门。
透过摄像头,我清楚地看到昨夜凌晨四点,陈斯维拖了个大号行旅箱出门。
早晨八点一刻,才空手返回家。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已是不言而喻。
陈斯维解决了妹妹。
下一个该解决的,就是他了。
晚上,我拎着进口猫粮敲响陈斯维的门。
我晃动手里的猫粮:“我来看猫咪了。”
他侧身让我进屋,关上门,幽幽来了句:“猫咪死了。”
“啊,那太不幸了!”
“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有一只新的猫咪。”
他看着我,那眼神透出癫狂的色彩。
我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把猫粮搁在桌子上:“那留着给新猫咪吃吧。”
放猫粮的时候,我暗自打量屋子。
收拾得很干净,别说女人的气息,连灰尘都绝迹。
我之前送给他的草莓派,也被吃得见了底。
可空气里散发的消毒水味儿,在无声诉说着着昨晚发生的悲剧。
很不幸,今晚又要有悲剧发生。
趁陈斯维去给我倒水的功夫,我褪尽衣衫,站到他身后:“陈大哥,画吧。”
他凹陷的眸子再次发出兴奋的光。
“我可以画你,但我对人体模特的要求很高,创作结束前,你得维持同一个动作和神态。一旦随意乱动破坏了我的灵感,我就无法继续。”
我点头:“放心陈大哥,这是我第一次当模特,我会尽最大努力让你满意。”
“你长得很美,像很多人的初恋情人,我们今天就画个少女情窦初开的主题。”
他搬来道具,我成了提线木偶,按照他的示意手捧鲜花,面目含羞地看着他。
他在画纸上计算着定型的比例,我在心里计算着他死亡的时间。
一秒、两秒……
三个多小时后,他的额头开始渗出汗,呼吸变粗变沉,手中的画笔掉落在地,接着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救……救我……”
他张大嘴巴喘气,瞪大如鱼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慢慢走过去,俯身看着他:“我可不能救你,不然那么多草莓派可就浪费了。”
“你……是你……”
“对,是我。正如你往我的水杯里放安眠药一样,我也往草莓派里加了兴奋剂。少量多次,积少成多,创作的激情和我的身体会使你兴奋过度,诱发心肌哽塞。”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开始翻着白眼抽搐,我就那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我看过陈斯维三年前的采访。
他很爱吃草莓派。
为了保持创作激情,会在医生的建议下,适当服用兴奋剂。
他的死,将会归于长期的不良用药,我不会有任何嫌疑。
毕竟,我只是给他做了次写生模特。
在救护车一分钟内赶到都无力回天时,我开始拨120的号码。
正要按最后一个0时,一个塑料袋突然从后面捂住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