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继续数数。
但紧握刀子的手,攥得更紧。
母亲给我和妹妹取过小名,我是大双,她是小双。
可她讨厌这个名字。
不,应该说她讨厌所有与我相似,甚至有关的一切。
我俩长相相同,可相同的也仅仅只有长相。
我性格喜静爱读书,她性格开朗爱玩闹。
我嘴甜礼貌爱叫人,她蛮横无理爱生气。
因为差别太大,我俩自幼被父母、被邻居,甚至被老师、被陌生人比较。
我是同龄人的正面榜样,她是同龄人的反面教材。
随着年纪增长,她从最初的顶嘴还击,变得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以为她开窍听进去了,包括我。
可大家都错了。
中考放榜那天的深夜,落榜的她趁我熟睡,用塑料袋蒙住了我的脑袋。
我奋死挣扎,侥幸挣脱,哭着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她红着眼说恨我,活在我优秀的阴影之下令她很痛苦。她要杀死我,要取代我,变成我。
她咆哮着再次扑了上来,睡在隔壁房间的爸妈闻声赶了过来,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自这以后,我俩被分开养育。
父母留在城里陪我,她被送往乡下奶奶家。
十年了,我有十年没见过她,可我还是患了严重的睡眠障碍疾病。
我时刻担心她会在我睡着时突然冲出来杀我,取代我,就如十年前的深夜。
我时刻提防着她,她始终没出现,直到几个月前的26岁生日当天,她找上了我。
当时我正在商场买衣服,她质问我明明在同个子宫住了十个月,凭什么我能眼睛不眨的买几万块的衣服,她却还在为一日三餐犯愁。
童年的阴影令我本能的想躲开她,她却一把夺走我手里的衣服,说她要拿去穿。
她抢走的衣服,就是挂在衣柜里、吊牌上染了血的那件。
她抢走衣服也就罢了,可恶的是她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伏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我今天穿你了的衣服,明天就可能要你的命。我俩长得一模一样,想取代你,实在太容易了。
她的恐吓,又把我推进了恐惧的深渊里。
我越发担惊受怕。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我很难过。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得到了解脱。
我搬进她生前住的房子,不是为了缅怀,更不是为了寻找死亡真相,只是想克服跟随了我长达十年的恐惧。
陈斯维是闯入我计划的意外。
多年的担惊受怕,养成了我精细入微的脾性。
发现他与妹妹有过密接触,我就开始策划这场反杀。
我不想我的生活圈,再与妹妹有交集。
即使,他只是个觊觎妹妹的变态。
没想到,却得到了意外之喜。
陈斯维看着摄像头叫我妹妹的乳名,说会让她成为我。
显而易见,陈斯维与我妹妹关系十分亲密,才会知晓被她唾弃的乳名。
而且很可能,他是在和我妹妹说话。
也就是说,我的妹妹还活着,在摄像头那端目睹着一切!
我不寒而栗。
但我不能动,甚至连眼皮都不能颤动。
如果装睡被发现,我很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开始自我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