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多时,小小的一间审讯室当中挤满了人,都是当天晚上和郑巡一块去顾家唱堂会的人。
  郑巡看见这些人齐聚一堂,刚刚那股神气早已经黯然失色了下去,秦白开口问道:
  “这大家当天晚上只见郑巡,没有看见这小徒弟小芹菜是否是真的。”
  众人点了点头,郑巡一见到这个情况,不由立刻辩驳道:
  “那天晚上这小芹菜在我的化妆间里面,第一个晚上时间没有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你胡说这小芹菜平时都跟在你身边,只要你一下场立刻端茶递水,这是你几年来的习惯,为什么唯独那天晚上没有。”
  其中一个演员反驳他道,郑巡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冷笑一声道:
  “哼,从来都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平时和我称兄道弟的,今天反倒开口质疑我了起来,那天晚上小芹菜身体不舒服,我就不必让他如此,又能怎么样。”
  张千见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敢在这里强词夺理,我看你是不打不招了。”
  说完话,张千就准备招呼手底下的人动手,不过却被秦白一个眼神劝住,随后朝着门外挥了挥手,见看见华生和一个捕快推着一副棺材走了进来。
  棺材盖子打开,大家伙都吓了一跳,里面躺着的尸体就是小芹菜的,而且身上早已经换成了诸葛的戏服,并且画上了妆。
  众人一看不由得都吓了一跳,这小芹菜换上了这副老生扮相,那简直和郑巡是如出一辙。
  “大家伙看看,现在画上了妆,能不能认得出来当天晚上和你们同台唱戏的就是小芹菜。”
  秦白让众人都观摩观摩,幸好这小芹菜是后脑勺被打裂了,躺在棺材里面看不到后脑勺,要不然的话,非得把这些人给吓尿了不可。
  这些人撞着胆子朝着棺材里面瞄了一眼,有几个仔细辨认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
  “要是这么画上妆,那我敢打保票肯定,这人就是小芹菜不假了。”
  “对,肯定就是,那一天晚上肯定是小芹菜替郑巡上场的,他演诸葛,我演赵云,我们两个还对过戏。”
  秦白点着头的同时偷偷朝着郑巡瞄了一眼,虽然他的脸上还勉强的装着一副淡定的样子,但是额头上早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这嘴唇惨白。
  “你是不是觉得这诸葛亮手上少了什么东西。”话音未落,秦白从身背后掏出了一柄羽扇,就是那把从小芹菜衣柜当中取出来的,郑巡的扇子。
  “大家看看这把扇子是不是郑巡用的,当天晚上唱戏的时候,演诸葛的那位手中是不是拿过这把扇子。”
  秦白把扇子高举起来让众人观摩一眼,上面黑玛瑙和汉白玉做成的太极太有标志性了,大家一眼就认定这东西肯定是郑巡的无疑。
  “要知道,这东西可是从小芹菜衣柜当中取出来,恐怕是当天晚上他唱完戏之后,并没有把这东西交还给你,而是自己留了下来,要不然的话你压箱底的扇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那。”
  郑巡哑口无言,思索了好半天之后,这才开口道:
  “这些东西也只不过是你们凭空推断出来的而已,这扇子有可能是他偷的,除此之外这戏台之上谁能100%的证明就是小芹菜在场,万一是他偷偷跑回戏园子里杀人,所以才不见了的呢。”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郑巡虽然不经意之间的流露出了一种惊恐和紧张,但是表面上依旧保持淡定,继续强词夺理。
  见到他这副样子秦白不由的也有些无奈的怒了苦笑一声道:
  “是吗,这有件东西,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说完话,秦白把一把钥匙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这东西是从郑巡房间里面搜到的,就是打开大通铺后门的钥匙。
  看见这把钥匙,刚刚还想继续争辩的郑巡不由的也把嘴巴给闭上了。
  “郑巡啊郑巡,你这杀人灭口的招可高了,给了小芹菜50两白银,这又害怕他还是会把事情泄露出去,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后门潜入进去,把小芹菜给做了,出来的时候看见我们,还能这么淡定,你是高人。”
  郑巡微微笑了一声,道:
  “秦先生,说够了没有,这就算我杀了小芹菜,那也是因为这小芹菜练功不够努力,他拜我为师,老早就写下生死文书,死走逃亡,各凭天命,这我教他唱戏,一时失手将他打死,按生死文书当中所说,我无罪之有。”
  “禽兽,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就连张千都听不下去这种话,伸出手就要给他两个大耳瓜子尝尝,秦白也没拦住,啪啪两个巴掌上去,郑巡顺着嘴角流血。
  “杀人偿命,岂是你那种生死文书说的算的,况且这是谋杀,我还没见哪个人教徒弟用太湖石砸人后脑勺的。”
  秦白强忍住一腔怒火,接着说道:
  “而那天晚上你借着你师兄酒醉,所以将其窒息闷死,这里面的原因是因为这八.九百两银子,不假吧,我问过当铺的朝奉,那天在当铺门口,你师兄因为你把他的衣服都给当了,所以很生气,让你立刻还钱,而且这借据上写的就是16日,也就是你杀人的那天,因为你拿不出这钱来,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自己彻底不用还钱。”
  “你倒好,这一招分身之术,如果不是你把小芹菜给杀了,我可能还想不到你会这么做。”
  叶如诗脸上写满了愤怒道:
  “你有没有想过那是你师哥,待你如同手足弟兄一般,把这毕生积蓄都借给你了,你到最后却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有那个海棠,同她私奔,要是真让你们两个人私奔成功的话,从此之后你们两个人可都是通缉犯了,你凭什么让人家和你一块当上这种罪名。”
  郑巡此时此刻早已沉默,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再做过多的狡辩也并没有用处,不过一提到海棠,这郑巡不由眼眶微微一红,抬头望了一眼叶如诗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认,不过能不能让我再见海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