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赶来的福源和掌柜经过仔细辨认之后肯定死者就是他们店铺的二掌柜袁镇河。
死者年龄32岁,河北府人士,嘉靖十年进京学艺,在福源和典当行从入库的小伙计开始干起,半年之前才升为了二掌柜。
典当行的掌柜又称为朝奉,和别处的掌柜不同,这里的掌柜又分成三个等级,最低等的掌柜叫做三柜,在典当行当中的主要工作是买卖一般老百姓前来当铺典当的被子衣服普通家具之类的。
二掌柜则较高一级,可以收入普通的金银器皿,首饰之类不算太昂贵,但价格也不算太低的东西。
至于头柜主要验收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一类较为高级的古董。
在袁镇河这个年纪已经干到了二掌柜,在古代那也算得上是中高等级的打工仔了,按照道理而言正值壮年,突然失踪家属应该非常心急才是。
不会让人感觉疑惑的是连连失踪几天时间也并未见家属来当铺找过袁镇河,当铺的人原本还以为是其人身体抱恙,所以前去其家中查看。
可是一到了死者的家中才发现死者一家老小全部失踪,这让当铺老板大为疑惑,又担心是不是袁镇河卷走了当铺的钱财或者重要物件,所以急急忙忙的到官府当中填写了一张人口失踪的卷宗。
没想到此时此刻袁镇河的死尸竟然出现在了大理寺的停尸间当中,这令福源和的老板也大为疑惑了起来。
“此人在京城当中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或者是做过什么令人特别讨厌的事情。”
当铺这种生意那是出钱买东西,掌柜的个个都是趾高气昂,再加上会来典当铺的人,那都是最近时运不济,受中受苦的人,心里面都憋着火,一两句话说不好那火可就呛起来了。
因此秦白才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福源和的老板却摇了摇头道:
“这倒不至于,老袁打十几岁就跟着我了,这人的脾气向来好的很,跟谁都客客气气说话,没听过他和什么主顾呛过火的,在京城里他除了认识这当铺里面的几个伙计之外,也没见过认识什么人,不至于有什么仇家。”
秦白看了一眼福源和的老板,这人一口纯正的河北口音,听声音大概知道是涿州人士,个子不算太矮,不过却很敦实,两撇胡子留的很浓,看这年纪应该也在30多岁。
“你这年纪也不大,袁镇河怎么会从十几岁跟着你。”秦白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声。
“是这样的,这买卖那是我爹传给我的,在京城里干了几辈子了,老袁刚来当铺的时候,和我年纪一般大,平时我在店里跟我爹学买卖,他就在我旁边当个小力笨,所以才这么说的。”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这两个人那也可以称得上是发小,只不过身份和地位略微悬殊了一些。
这老板说袁镇河一家大小都离奇失踪了,这不由得引起了秦白脑海当中的巨大的怀疑,如果只是一个人离奇消失的,这说不定是仇杀。
倘若一家大小都消失了,难道是灭门惨案。
按照这位老板所说的地址,秦白带着人去了一趟袁镇河位于西直门外的家中。
那地方叫做铁线胡同,胡同不算太大,里面丫丫叉叉的几栋四合院都是典型的大杂院,外加上在七扭八歪的在四合院边上,胡乱搭出的几处窝棚,都是穷苦人家住的地方。
袁镇河在这才能算得上是好的,在大杂院里单独有三间北房是他们住的地方。
附近的邻居一看到这么多当差的来了大杂院里有不少好事的,都围着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齐带着几个人在旁边向周围的群众收集线索,秦白则伸手推开了袁镇河的房门。
才刚刚打开门,一股子很浓的食物变质的味道,扑面而来,刚进门的几个人都不由的把鼻子给捂了起来。
那桌子上摆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四喜丸子,溜肝尖,大对虾,红烧鲤鱼,还有一整盆熬的鸡汤。
不过这些饭菜都没有动几筷子,旁边还摆着一壶酒,外带三个酒杯。
“有鱼有肉,有菜有酒,死者的生活过得还挺滋润的。”师爷看到这景象,不由得开口打趣地说了一句。
秦白却摇了摇头道:
“屋子里面并没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桌子上的菜从腐.败现象来看至少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并且没有收拾,应该是在场的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匆忙的离开了。”
“平常百姓不过年不过节也不会吃得这么好,看这样子当天这家人应该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值得庆祝,所以才摆了这么一大桌。”
师爷补了一句道。
秦白安排人在屋子里面开始仔细的检查了起来,毕竟现在这间屋子是除了死者的尸体之外,唯一一个能够拥有线索的地方。
没有过多久一个捕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色显得有些恶心就是墙角的一个地方开口道:
“大人,您往那边看看吧,有死老鼠。”
“一个死老鼠能把你恶心成这个样子。”秦白有些瞧不上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手下,慢慢悠悠的朝着捕快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没两步立刻卧槽了一声。
袁镇河家里墙角的地方堆着七八只死老鼠的尸体,又大又小,都已经掉毛腐烂,开始长出了白色的蛆虫了,在不远处的地方正好是一个老鼠洞。
那应该是一窝老鼠全都死在这儿了。
估计是这些老鼠吃了桌子上的那些饭菜之后才中毒而死的,秦白让人去外面抓了几只老鼠把桌子上的饭菜挑出一些喂给那些老鼠,这么一吃,老鼠并未死亡,这么一说有毒的就在酒里了。
“那按照这么说,这全家之所以会莫名消失,都是喝了毒酒之后发生的事。”
旁边一个记录案件的官员不由得挠了挠脑袋,如此说来这整件案子至少三条人命,这可伤脑筋了。